就算是失去了情感的人，天性应该也更向往太阳。

因为他本来就该在阳光下。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我说你父亲的吗？”齐宁问。

纪回愣了一下。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有和你说过吗？”

纪回确实没和齐宁说过他父亲的事迹，但有那么一天，纪回看着阴沉沉的天气，突然说了一句“难怪我爸喜欢日出，这天气看着就不舒服”。

“我也喜欢太阳。”齐宁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你身上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带枪了吗？”

纪回张了张嘴，低下头。

片刻后，他再抬起头来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他没再问齐宁能不能试着活下去。因为齐宁的眼睛已经几乎被血色覆盖。

他不能让伯特伦斯拿到齐宁的记忆，更不能让伯特伦斯看到自己。

齐宁看着纪回拿出来的枪，哪怕已经没有情感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你怎么还是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纪回拿着他那把打弹子的火焰涂装玩具手枪，擦了把眼泪：“什么花里胡哨……这叫有效降低敌人的警惕心。”

确实有效，但同时也能起到一个逗乐敌我双方的效果。

“没时间了。”齐宁闭了闭眼，其实他已经快看不清了，“我的「核」就在头上，你对着眉心打就行了。”

纪回站起身，又踉跄了一下。

“……下不了手吗？”齐宁问他。

“……”

“你废话！”这次纪回终于要崩溃了，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那大概还是太为难这家伙了，毕竟是因为朋友一句话就能出谋划策去套别人麻袋的性格。

齐宁想着，放开了对人类的伪装。

原本在地上躺尸的男人很快消失，出现在这里的变成了一个长着颗绿色人头的不知名植物。

植物上的人头没有五官，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黑色的窟窿。

……这下应该能动手了吧。

现在的齐宁没有视觉，所以他也看不到纪回在看到这棵人头草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我要活剐了那家伙……”纪回崩溃的流泪，却终于举起枪。他整个人都是抖的，但是手没有抖。

特制的子弹击穿了藏在后方的核心。

下一刻，被藤蔓挡住的石块坠落，纪回就地一滚，躲在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