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褂子一听知道她是被门口的差役耍了。

“他们是吓唬你呢，你击鼓鸣冤就要升堂，他们就没空偷懒了。”

“我不信。”崔米儿哭着背过身去，“我再也不理你了。”

饶是蓝褂子一向以笑脸示人，此刻，他也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蓝褂子柔声劝慰着，把一枚金珠挂在崔米儿脖子上。

崔米儿刚要发作，一低头看到脖子上挂着的跟她拇指盖那么大的金珠，顿时喜上眉梢，把珠子握在手心里。

“消气了？”蓝褂子转到她面前。

崔米儿手里摆弄着金珠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蓝褂子叹了口气：“是我没用，明知道你干娘的院子里还有宝贝，却不能拿出来给你。”

“什么宝贝？”崔米儿连忙抓住蓝褂子的手：“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蓝褂子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崔米儿越听，眼珠瞪得越大，听到最后，她突然道：“难怪我总听到夜里干娘的屋里总有声响，我还以为是老鼠！”

“小声些。”蓝褂子赶紧提醒她，“你就没想过，你干娘卖一批姑娘就有钱拿，可她为什么还穿的破破烂烂。那不就是把钱都藏起来了。”

“干娘说，她赚来的钱还要供我们吃喝读书学艺，根本剩不了什么……”

“这话也就是你能信，”蓝褂子恨铁不成钢道：“那有心眼的，不都留下找钱了。”

“哼，你是嫌我傻。”

“没有没有。”蓝褂子忙声哄道：“是她们心里鬼主意太多，她们哪能跟你比，我是心疼你吃亏啊。你干娘死了，她又没有正经后人，她的钱理应该你们平分，凭什么让她们全占了。”

“你说得对。”崔米儿怒上心头，“我得找她们要去。”

可她的气只够撑一息，等气呼出来，她又没了主意：“你说我怎么办啊。”

“我陪你上门去讨，省得你被她们欺负了。”蓝褂子笑得温柔，说得体贴。

“好啊。”崔米儿一口答应，再一想又摇摇头：“不成，她们不会让你进院子的……”

“咱们徐徐图之，等现在守在门口的差役们走了……”

*

敲门声犹犹豫豫。

里头的脚步声却来地急切。

“县丞来了。”蔡小二打开门，把黄塘县的县丞请进来。

“蔡兄弟。”县丞朝他拱拱手，又下意识地抚平刚刚被个婆娘弄皱的袖子。

蔡卯月等在厅中，看县丞来了，伸手请他坐下。

“蔡姑娘。”县丞见了礼，才拘谨地贴着椅子边缘坐下。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齐州与徐州有什么姓蔡的大户人家，可蔡姑娘的气度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养。

恐怕是依附在文家旁支的小家族吧，不然文掌柜也不会请她来黄塘传话。

“可是药材生意出了什么问题？”

蔡卯月摇摇头：“并非是药材的事，昨日我们在街上救了一家人，她们是从徐州西南逃到这里的，林大夫检查出这家的夫人患过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