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那个将兰欣从魔窟中救出来的人并不是莫邪，而是霖溟。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从最初到最末，霖溟没有对这个女孩儿做下任何可以被称为“罪业”的事。这也是事实，无可辩驳。

所以，对于兰欣而言霖溟是她的恩人，甚至是个好人。当然，就这一点上是可以商榷的，毕竟即使是再如何早·熟的孩童的世界观、是非观都无法与成·年·人相其并论。作为兰欣而言虽然曾经历过彻头彻尾的“恶”、被浸泡在由血亲所构筑出的地狱泥潭中苦苦挣扎到几乎丧失自我，但相对于如今外头由霖溟一手缔造出的真正地狱，简直可以被评价为“小巫见大巫”。

所以，当女孩第二次询问有关霖溟的消息的时候莫邪的心情已经不能再用单纯的“不悦”二字来形容了。

“是啊，他死掉了！只是很可惜我没能亲手杀掉他，他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莫邪怒道。

是的，对于莫邪而言霖溟的出现只是他当初无心中犯下的一个错误，是在他面对绝境时的软弱与避退的姿态中所诞生的邪物。

这确实是莫邪自己的错，他要纠正这个错误自然是理所应当，他要对于这个错误自怨自责也没有人会置喙，但他没必要把这些想法说出来给别人听，即使一定要找个听众的话也不应该找一个完全没有被霖溟祸害过的人。

但他偏偏这么做了，不知是因为终于解决了霖溟这个麻烦之后骤然一松的心理还是因为方才在山涧边从李新梅身上得到的冷遇，他这么做了。

有些话不吐不快。

“是谁？谁杀了霖溟叔叔？”

兰欣继续问，莫邪看见她的双眼在发红。

“修真者，是修真者们杀了他！”政·治·课逃了太多的莫邪不认识尊者，但他认得尊者的手段。

“修真者……我一定会给霖溟叔叔报仇的！”兰欣在心中如此道，但转换到面上她却是强自收住了将要涌出眼眶的泪，坚定地对莫邪说：“师傅！请快教我剑法！”

女孩掏出了两把木剑，将其中较长的一把塞进了莫邪的手中后她迅速地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态。

“好，来。”

师徒二人迅速斗在一处，直到夕阳斜如西山两人才撤剑罢手。

“不错，不错，‘叠浪’势你已经算入门了，就是内气锤炼的还不够。受限于如今的天地灵气匮乏的环境，我现在先教你一套口诀，你要听明白、记清楚，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记得一定要问我不要瞎琢磨。听好，口诀是这样的……”

趁着斜阳坠落前的最后光明时分莫邪递给兰欣一瓶水，顺便一手抵着她的背心以自己的内气引导着她的内气，他张口诵出了一段从《道玄真解》中摘抄、修改过的口诀。

他摘抄的部分是太极玄清道入门引气入体的部分，修改的部分是法门引气入体后转动周天的部分——时下处于末法时代，引入体内的那点气根本支撑不起繁复的周天运转，而且莫邪现在是在教兰欣习武练剑而非修炼成仙，周天什么的，小周天在丹田跟主要脉络里转转就可以了，《圣灵剑法》不挑食的。

“好了，记住刚刚运气的轨迹，运气的时候记得默诵口诀，练一会儿剑练一会儿气，练一会儿气练一会儿剑，先习惯一下。明天早晨我再传你三式新剑法，现在吃饭去吧。”莫邪撤掉了手，等了三五分钟后见兰欣似乎没有问题要问他于是便打发她吃饭去了。

“是。”

打定主意要给霖溟报仇的兰欣行事间多了三分干脆，当即运起念力配合轻功穿林而去，姿势飘然如燕。

“啪！”待得兰欣下山后莫邪打了个响指将先前给他带路的天使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