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容默然，他在殿试时，就曾受吴王恩惠。那一双鞋，至今还在家里。

当初，吴王与他说话，引得同窗们纷纷侧目。这些人都说，自己这是得道升天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就连翰林院、国子监的高官，都来与自己交好。

可一天一年过去之后，这些人越来越少。

直到现在，完全不曾有人记得当初那回事。自打做了扫地的事后，自己就再也没穿过吴王送他的那双鞋。

“到了吴王那儿之后，收一收你的犟脾气。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可惹恼了吴王，就没人给你收尸了。吴王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也别讨价还价。”

唐铎停住脚步，“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一会儿，你就好自为之吧。”

蹇容迟疑片刻，大步上前，“学生，谢恩师指点！”

这一刻，唐铎也笑了。

见到朱允熥时，朱允熥正盯着蓝玉写来的折子发呆。这件事，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了。

唐铎使个眼色，蹇容快步上前。

“臣，兵部员外郎蹇容，见过吴王千岁。”

朱允熥回过神来，看到蹇容，会心一笑，“看来，唐铎已经帮你给安排妥当了。人在翰林院呆久了，是会呆傻的。你看翰林院那些人，孤看着就没几个机灵的。”

“你的文章写的不错，皇爷爷看了，也多加赞赏。那时候，皇爷爷就说要让你去吏部或者是礼部。旨意都快拟好了，孤给劝住了。因此，你在翰林院，多呆了几年。这，你不会怪孤吧。”

蹇容连忙摇头，“臣不敢，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臣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更不敢抱怨殿下。”

朱允熥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蹇容，看着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实际上，蹇容圆滑的很。

只是，这份圆滑，只对那些能够帮到自己的。

朱允熥也不在意，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一个能左右逢源的人。

“让你去兵部，也是孤的意思。至于员外郎还是主事，这就是唐大人自己定夺的了。看来，他还蛮器重你，让你做了员外郎。”

蹇容不卑不亢，“承唐大人栽培，臣定不负厚恩。”

朱允熥笑了笑，他听出了，唐铎这是动了私心。不过，朱允熥也没点破，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这份员外郎，可不是在京城。”

“梁国公蓝玉军中，缺一个监军。孤信不得旁人，就定了你。这监军可不好做，又是前线。孤不瞒你，蓝玉刚打了几次败仗。再这么下去，他恐怕都回不来。”

“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不去。这员外郎，还是你的，孤绝不收回去。你想一想吧，去还是不去。”

而后，朱允熥就闭嘴了。

只片刻的功夫，蹇容就有了回应，“殿下，臣愿意去。身为大明臣民，自当为国分忧。无论是在边疆，亦或者是京城，臣都在所不辞。”

朱允熥轻闭双眼，对于蹇容的选择，朱允熥丝毫不感到意外。

“唐铎，带他下去吧。收拾收拾，你亲自派人送他过去。至于梁国公那儿，孤写信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