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没二十分钟，八个人走了四个。

蒋翰林跟老伴对视一眼，老两口一个去安慰纪中平，一个去安慰吴云瑛。

……

蒋征明眼见纪瑶回车上后，搂着包掉眼泪。

他心疼之余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二老就说了她女婿几句不得体的话，引来她这么大反应。

当年他受害更深，因要经常接触，尽孝，被耳提面命……媳妇一次都没因他跟她父母爆发过什么冲突，最多私下在他面前吐槽吐槽，偶尔跟老人软软抬几句杠。

人比人，比不得。

当然，蒋征明也是听不惯岳母对许弈那些不太有礼貌的问话。

递了张面纸过去，蒋征明失笑：“你这喝点酒还真是啥话都往外说，她都这么大年龄了。被你给气出个好歹来，有你后悔的。”

纪瑶擦了擦眼睛：“我说的都是实话，自以为多了不起，谁都不看眼里……”

“他俩本来就了不起，一辈子就这脾气，你不知道啊。人是咱接来的，难道让打车回去？调整会，回去道个歉，有话好好的说。你以前挂嘴边的话，那是你父母，生你，养你，只有你……”

“你别给我在这阴阳怪气！”

蒋征明帮她撩了下头发，调侃：“我真有点吃咱女婿的醋，你都没这么护过我。”

纪瑶：“你护你女儿也比护着我用心多了，两回事，不要往一块扯。”

“你没喝醉吧？”

“我是故意喝的半醉不醉，不然有些话说不出口。明明是平等嫁娶，在他们眼里像小弈高攀了一样……父母去世本来就是这孩子心里的疙瘩，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跟咒人家一样，别说他，我都听不进去。”

蒋征明若有所思：“许多事是讲不了道理的，尤其是跟亲人。得相信时间的力量，像你，刚见面不也给人穿小鞋，现在都因为他跟父母拌嘴吵架了。”

“等老人自己意识到想抱重孙，想多见见外孙女得先过外孙女婿那一关的时候，你信不信他俩比谁都对小弈好。结果是一定的，过程中在这你来我往，多麻烦。”

纪瑶有抵触。

她家老蒋越近五十岁，越透彻，清醒。

这导致纪瑶现在一听他讲话，听觉首先就封闭了一半。

她不想跟他一样，把任何事都能摊开，淡化。

这样太没意思。

生活本来就需要波澜，热情，坦率，爱憎分明。

她现在想跟这人吵吵架，拌拌嘴，不存在。

啥时候都笑呵呵的，做人做事分毫不差。相处谦逊，谦让，不缺对家人的关心爱护。

很多学生被他这种虚怀若谷的态度，智慧所吸引。有胆子大的，也不管她家老蒋多大年龄，目的昭然若揭……

敛着念头，纪瑶深呼吸，下车去楼上。

她还是能听进去丈夫一些话，她自己给老母亲扮那么大难堪，实则气消了之后也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