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席给她负责的这个案子，不是别的，竟然是要替被霸凌者向强权讨回公道。

虽然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可这霸凌者，是阮泽西。

案件当中，受害人不止一个两个，根据他们所提供的材料，慕嫣看到阮泽西从小学就开始仗势欺人，一直到高中，霸凌多名同龄人。

经受害人口述，阮泽西的霸凌手段多达数种，且对老师和学校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害，事后通过大量金钱摆平受害者家庭，其中也不乏人身安全的威胁。

阮泽西的爷爷对这个孙女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宠爱，甚至超越了对孙子的疼爱。

慕嫣手握着资料，并没有要报仇的喜悦感，反而像是压上了千金的重担。在她刚刚完全接受自己是蔚家儿媳妇的身份后，也是确定自己想要和蔚宁深走下去的心意后，要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对付夫家的世交。

即使赢了，公婆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家还会是她想要的那种和谐吗？

看出了她的犹豫，童少席双手交握，微微靠在椅背上，“你可以考虑现在退出考核，那么就继续回去读书。有什么心愿，等研究生毕业再说。”

慕嫣攥紧手里的资料夹，心头有说不出的纠结难过，转而看向对方，“童少席，你早就知道阮泽西霸凌的丑闻，但一开始你不让我管。现在却突然要我和阮家作对，你这是在认真教我么？你不怕我告诉蔚宁深么！”

听见她厉声指出事态的关键，童少席依旧是面不改色，“阿深既然把你交给我，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慕小姐，阮家如果你都能告倒，你一定会在国内享誉盛名，你的心愿也一定可以完成。”

这些都是她想要的，不得不说，童少席找到了她的软肋。

“如果我没有告倒阮泽西呢？”

“那就，考核失败。”

童少席的眼中平静而又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慕嫣觉得童少席比蒋寒川城府深，也更难猜透。

“其实慕嫣。”童少席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慕嫣怔了怔，看向他。

“你忘了你做律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正义而战。”

在刚刚她的犹豫中，她已经失去了对法律所赋予每个人公平的权利的信仰，背弃了做一名法律从业者的初衷和使命。

男人反而温和的看着她，“你天生就有做豪门夫人的本事，因为你已经意识到了，公平和正义的维持需要牺牲更多属于你自己的利益。阮泽西臭名昭着没关系，阮家股市下跌没关系，阮家人恨你也没关系。但是，阮氏上下千万名员工会降薪、会裁员呢？多少无辜的家庭也会因此而破裂呢？被霸凌的人是可怜，但被迫裁员的人不可怜吗？你负担得了所有被牵连的人吗？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人人都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谋取利益罢了。”

“冠冕堂皇的东西不重要，把你和你当事人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你该做的。”

慕嫣听了这些话，确实相信他的话是合理的，但不足以让她信服。

“童律师，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替被霸凌的人打官司呢？帮助阮泽西不是更好么？”

“因为……，你迟早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