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人对此事的口风很紧，但官四维得神经病是因为在西德看裸体舞的传言，在辛屯开始沸沸扬扬，还有的说虽然只有官四维疯了，但辛屯去的六个人都去看了裸体表演。

杨玉霞在家里问周树海，“现在矿上都传你们在外国的时候，去看光腚女人跳舞了，还有的说，你们都去找洋娘儿们了，在外面都生了小杂种出来。”

周树海讲，“别听他们瞎胡咧。”

邱莉萍也在家里对魏广忠说，“现在矿上风言风语，说考察队在国外有作风问题。”

魏广忠问，“你信吗？”

邱莉萍讲，“不信，不过总不能让职工们传来传去。”

魏广忠说，“没有影的事就让它传吧，嘴张在人家的身上，我能把他们都堵住吗？！我们现在越描，就越黑，干脆就不管它，要是整天都去揪职工们嘴里传来传去，杂七杂八的事，工作就不用再干了！”

官四维犯精神病的一周后，部里对接收准备工作的检查验收小组也就到了。

蒋翻译正好在三个人的检查组里面，他们是为了给西德派过来的专家组打前站，到辛屯做专家组进场前准备工作的检查和验收。从生产环节到生活区域，各个专家组可能到的地方，检查组都走了好几趟，仔细地检查。

井下工作面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在生活方面的问题比较大，一个是吃饭问题，原本魏广忠准备在食堂里给专家组开小灶，检查组在的时候，也吃这些小灶，可检查组说小灶全是中餐，专家组来了，要有西餐。魏广忠犯了难，讲辛屯没人有西餐厨师，后来柳主任说刘园市和善国县到是有西餐厨师，专家组来的时候，可以把这些厨师请过来。

另外一个问题是专家组的住宿和洗澡问题，魏广忠在澡堂里专门砌了一个小澡堂给到外国专家使用，但要走公共的澡堂通道，验收组不同意，说一定是专门封闭的小澡堂，这个是专家组要求的。

住的方面，招待所虽然把几个房间的床铺，由四张单人床改成了从济南买回来的一张席梦思床垫，但里面没有单独的厕所和洗澡房，验收组也不同意，说合同上规定，外国专家来到矿上的生活待遇是四星级以上酒店，可是整个中国除了北京上海几个大城市就没有星级酒店，所以他们后面签定的合同附件里是专家居住的每一个房间要配有清洁的洗手间，洗手间里有座式马桶和冷热水的淋浴系统，房间里还要配空调。空调已经向南方订货了，一个月后可以到货，能在专家组来之前安装上，可现在却没有房间里的洗手间。

魏广忠讲，“这已经是辛屯条件最好的房间了，每个房间都铺了地毯，就是放在整个刘园市，也是很好的条件。”

验收组说不行，就得按合同来。

周树海跟着做具体工作的安排落实，问，”外国人的合同是啥东西，咋规定的这么细，我们做东道的，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不就行了。“

蒋翻译与他熟，横他一眼，说”你懂什么叫做合同？这可不是国内不同单位之间的往来，好说好商量。跟外国人打交道，一切都得看合同怎么写。他们做啥都要看规定，看合同，白纸黑字，这个叫契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