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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温暖的寒暄，这时，一名负责司务的勤务官，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一端上来，摆在一张破旧的油桌上，无非是黄鱼、馒头、小葱拌豆腐、笨鸡蛋、炒菠菜之类的清淡饭菜。

但杨大波就像在自家一样，狼吞虎咽着，边吃边聊，李孜小口嚼着，感觉这种农家饭别有一番温馨可口的滋味。

饭间，杨大波忽然问道：“香凝姐现在还好吗？”

邓伯长叹一声，放下碗筷，一句话不说，默默吸烟。

张阿姨神色黯淡的说道：“小飞子，你和香凝是从小玩大的姐弟，她的事怎么能瞒你呢。你知道的，这孩子事事要强，在总参那边的工作还算顺风顺水，就是家里的事情总搞不好。这不，去年接到来信，他们……他们离婚了，一家子人家就这么散了，孩子生下来才几个月，我们一次也没见过，连名字都不知道，现在也应该是大孩子了……”说着，老人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邓伯埋怨道：“说话就说话，总是哭什么呀你，哭能解决问题吗？”

不劝还好，邓伯一句话让张阿姨哭得更凶了。

杨大波也神情萧索的放下筷子，两眉之间挤成一个深沉的“川”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邓香凝那么出色的一个女人最终竟会在感情上折戟沉沙。

张阿姨勉强止住悲戚，“当初你们两个孩子要是能到一起就好了……”

邓伯在一旁说道：“两个孩子年龄差得太多，而且大点后不是就各奔西东了么，我们也好多年没有小飞子的音讯，后来联系上，香凝都已经谈婚论嫁了，那时候小飞子还小，我们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他觉得当着李孜的面，这么说话有些不合适，于是说：“小李同志，你别多想，这也只是我们做长辈的愿望而已。”

李孜礼貌的抿嘴笑笑。

“因为什么离婚的？”杨大波认真的问道。

张阿姨看了老伴一眼，有些哀怨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他。”

杨大波讶异的的看着邓伯。

“孩子的事怎么老是往我身上推？”

“不推你推谁，谁让你是她爸爸，当初要不是你一力让香凝嫁给那个人，怎么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邓伯急道：“是啊，当初我是看那小伙子不错，又能干政治素养也不错……”

张阿姨打断他的话：“你是被那小子表面蒙住了，那时候咱们还在北京，那小子天天来咱们向你汇报工作，其实就是打你的溜须，这下可好，你一高兴把女儿嫁给他，还提拔他做了地方上的副市长，到头来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那小子眼里只有权力两个字，达到目的就把香凝一脚踢开，一门心思追求别的女人，听说还是个什么大财团的总裁，我看呀，就是个狐狸精而已。——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极力坚持，香凝能嫁给那个白眼狼么，就是苦了我的女儿。”杨大波按捺不住怒火，霍然站起：“什么！那小子活腻歪了！”

邓伯瞪眼道：“干什么！坐下！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撒野。”

杨大波闷声闷气的坐下。李孜从来没见这个男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从侧面看，他额角的青筋都已暴起，脸上罩满一层阴冷的杀气。

“老爷子，我不明白，凭您的实力，解决掉那个混蛋不难，为什么还让他安安稳稳的坐副市长？”杨大波问道。

邓伯正色道：“我是有着五十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怎么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打击报复别人，那么做不成了无耻小人了吗？”

张阿姨埋怨道：“就知道坚持你的原则，女儿受委屈的时候，你做父亲的原则哪儿去了。”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两码事，不要总是把公私缠搅在一起嘛。”

杨大波听着老两口的争执，默不作声，这位邓伯是响当当的实权派人物，别看他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却掌控着别人无法想象的权力，别说是副市长，就是市委书记，只要他愿意，也能让对方的政治生涯从此中断，但这个人原则性太强，说句不好听叫古板，在这方面和李冰的爸爸非常相似，也许香凝的前夫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有恃无恐。想到这儿，他收起心神，说道：“邓伯，张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那小子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