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矛盾(2 / 2)
作品:《来自角落的潜伏者》如此的行动并不寻常,因为从司机提供的驾驶路径来看,袁祁根本不是什么刚巧路过就顺带见见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是有目的性的定期和袁耀见面。
从听到这件事的详情开始梁安的心底就萌生了疑虑——从警方以外的角度来考量,袁祁根本就是心里有鬼,因为害怕被秋后算账,而刻意模糊其中可能存在的证据。
要问考量方式的来源,梁安可不陌生。因为这正是有预谋犯罪者会有的思辨角度。
袁祁正是在案件最初、也是真正邪恶的犯罪者。
如果要将袁祁主导产生的种种异常归类为犯罪的需要,那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先把袁耀大概率不止一次的违法行为作为基准,虽然把真正确认发生的案件中受害者作为起初的幕后真凶略显怪异,但这实际上不影响后面的结论油然而生,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处,让整桩扑朔迷离的案件豁然开朗。
带着犯罪意图的袁祁需要共犯,而首先是最开始时时的造访。根据问话的结果,梁安有理由怀疑,把袁耀作为共犯不仅仅是袁祁的手法,也是袁祁脱罪的准备。
袁祁并未在线上和袁耀交谈敏感的内容,这是市局技术人员包括陆遥得出的结果。他直接找到袁耀和他面对面谈话,并且有意控制了停留时间。这样的做法虽然麻烦,但完全可以被解释为是对血亲一种普通的拜访行为——在警方眼中或许漏洞百出,但要是到了法庭之上便成了绝佳的借口。如有徐天翼那样的律师,完全可以在这里实现脱罪。
想要把袁耀当作替罪羊的袁祁,究竟想犯下怎样的罪行?
最有可能的答案,写在了他人生的结局之上。
袁祁是一名有着稳定手法的连环杀人犯。他的作案手法是杀人分尸,再借助被威胁的袁耀将尸体运走。目的地不明,但大概率是在垃圾场以外的地方,能够将尸块彻底隐藏的位置。
杀人的过程分为几步,首先需要找到受害者。
季峰手头的照片里有一个被模糊人像,上面原本的人影可能正是与他一同丧生的那个女性。袁祁想要找到她,因此尝试利用季峰的特殊才能,而季峰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之处,因此假意来到乌骨山寻人,实际翻出了围墙翻山越岭找到女人。
这是让季峰一家与袁家两兄弟的命运相连的基础。
毫无疑问,这也是相当大胆的猜测,却与一切细节相符。
想要验证这样的结论,必须从袁祁出发,调查他与季峰可能产生交集的时间地点。
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被传到了季峰的手机上?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作为“无用”的证物返还以后,那个手机始终落在季微的手上,哪怕带她去审讯,她也可以借口找不到而不往外拿。季峰的死亡无法指向特定的责任人,因此这点证据,如今只不过是道明季微有着谋杀动机的证据罢了。
情况讽刺性的对受害者家属完全不利。但季微完全不是任人宰割的受害者,她是能够在被动的局面中,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冷静与决断而找回主动权的人。
所以,她策划了匪夷所思的一系列事件,拉开了序幕。
但世事难料,她也未能完全如愿。
事至如今,还有袁耀在精神失常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的谜团值得探究。
袁耀本来想运送的东西,当然不是袁祁自己的尸块,而是袁祁所杀害的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季微会千方百计操控信号灯系统,借助丁为来和袁耀制造偶遇。
因为,手段高超的她推断出了袁祁的伎俩却发现最后的尸块早被销毁,运输过程却没有证据流露,袁祁所做的充分准备让报警更大可能成为徒劳,哪怕暴露自己,件在法庭上仍旧无法取证抓获真凶。于是,季微费尽心思制造了诡计,营造了敌明我暗的局势,专门隐藏了自己,为此设计了精妙的戏码。
只是有人干涉了计划。
而这也导致计划的第一步未能被曝光——黑天鹅夜总会是早已确认的交接点,内部恐怕也有不知情的人提供情报,避免警方人员调查导致的意外。而能考虑在他人的汽车上装载特殊设备,竭力寻找证据的季微不可能漏过这里。
是那里发生的另一桩意外事件脱离了季微的原计划,改变了后续绝大部分的事件。
更加了解到王旭之与季微这两兄妹的异同之处,梁安已经有了猜测。
季微宏观上做了许多事,却从未实际阻止袁祁的谋杀,她并非把人命放在第一位正义使者,反而总是站在最理智的方位做出决策,冷静沉着到可怕。
王旭之是她的臂膀,仿佛夹娃娃机上的机械臂——但机械臂不一定总是听从按键的使唤,也会突然放手。
因为,王旭之或许并没有遵从妹妹的所有指令行事。
干涉了季微计划的人,或许恰恰是作为共犯、亲身上阵实地动手的他自己。
“王旭之是季微的一把刀。他的妹妹想到证据缺失,他们需要获取到切实的证据才能开启调查,借法律扳倒袁家保护伞下的凶手,但他只来得及了解袁祁害死季峰,也杀害过很多同样无辜的人。任由袁祁再杀人,记录分尸抛尸过程固然能取得证据,但要死一个无辜者也不一定成功。这是一个很残酷的过程,感性让人动容,理性却让人压抑自己,尽力行事。”
“他们不是第一次实施计划,却屡次失败告终,看着一个个无辜者仍旧‘坠入深谷’。所以这一次,王旭之怀着恨意与澎湃的正义感,亲自动手终结了袁祁最终一劳永逸,却也让季微最终陷入了两难决策当中——该如何保下杀人的哥哥,再想办法揭露袁家兄弟的罪行,同时解决剩余下来的另一位动乱?丁为的出场,本来应当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