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给看愣住，这是城边上的一个仓库改成了厂房，面积挺大，就是建筑有些老旧了。

光是这面积，就不是顾西岳口中的小厂子。

厂门前排着一队不长的队伍，穿着朴素的女工正排着队翘首盼着，何涛正立在队伍的最前面跟一个管事样的人说话，那男的手里还拿着个三角尺在女工头上比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觉察到动静，何涛抬头望了过去，朝顾西岳招了招手，“岳哥！”往他这边而来。

管事模样的男人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向顾西岳示意。

顾西岳微微一颌首，对周暖道，“走吧。”

周暖小跑着追了上去，好奇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帮工人量身高。”

周暖不解，“为什么量身高？”

“身高不够就不能招入厂。”

还有这种说法？

周暖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因家庭的原因没进过工厂，但在念在大学里，班上有些同学家里是普通家庭，父母就是厂里的工人，据她了解，除了年纪过大不收之外，学历身高都不在要求之内。

就算如此，还不一定能招到人，现在的年轻人真没几个愿意干这种枯燥乏味的流水线工作，是个正常人就成，哪像这里还挑三拣四。

“为什么身高不够不能招？”

这些姑娘看起来年轻力壮的，一看就是能吃苦的，难道是有什么讲究？

何涛这个时候赶了上来，“因为咱们的是服装厂呀，招的是纺织女工，个子不达标怎么够得着？”

原来顾西岳开的是服装厂，她还是第一回听说。

周暖瞄了顾西岳一眼，实在想象不出冷淡自律的顾长官在服装堆里工作的样子。

何涛又道，“而且岳哥工资开得高，还能手把手教会，她们可巴不得能进去呢。”

周暖望向排着队的姑娘们，她们很年轻但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里不富裕的，怀抱着挣钱的希望从各地汇集到海城，在这个年代，能进厂就已经很不错了，难怪这些姑娘都一脸期盼的样子。

何涛又问，“嫂子会缝纫机吗？”

周暖回神，“我不会。”

何涛有些失望，“哦，我还以为。。要是你会的话说不定能教教新来的女工，厂里刚起步，熟手不足。”

周暖讪笑。她这双手除了能画个画，别的都不行，连厨都没下过，不过她虽然下不了厨房但出得了厅堂，也算不得一无是处。

顾西岳忽然开口，“你嫂子设计的服装很好看。”

额？

周暖抬头，但顾西岳已经转过脸去，跟何涛说起了别的话题，“华顺的人来过吗？”

“没有，不过他家女儿倒是来过两趟，听说你不在掉头就走了，根本就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顾西岳蹙眉，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娇纵的脸，顿时眉心更紧。

听说纪家这个大小姐刚从国外回来，灌了一肚子的洋墨水，对他们这些人很是看不上，他跟她也就匆匆见过一次面，她三番两次的找他干什么。

不管她想干什么，他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实在不想跟一个大小姐有任何的关联。

“下次她再来你问问，要是跟工作没关系，那就不要通知我，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理一个闲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