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交代了所有的一切。

然后留下遗书自杀了。

他把御景苑的房子连同版权，还有账户上的余额都留给了亓照云，却没有多余一句话，仅仅只是一句。

【对不起，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那首歌就叫《love welled up in me》吧，就这样吧，再见，阿云。】

谁也没想到，曾经最要好的几个人第一次齐聚，会是在这种场合。

栾永自始至终都很沉默，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

亓照云走到外面，点了一根烟，转头就见栾永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了。

“有事？”

栾永看着她，艰难开口，“我就问你一句话，萧驰自杀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亓照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抬起手，抽了一口烟，杏眼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好像也多了一丝温情，然后她摇摇头，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

栾永看着她，“没有人运作，他不可能这么容易自杀。”

亓照云吐出一口烟，声音淡淡，“你都已经认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栾永声音艰涩：“我以为你让我带那首歌去见他，是劝他回头是岸。”

亓照云淡笑。

“我是啊。”

栾永摇头，“你不是，你明知道他那个人有多么骄傲，那首歌，只会提醒他，他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亓照云看着他，敛了笑意。

“所以呢？将他的死归在自己身上，会让你更好过吗？”

她的头型极为标准，尤其是把所有头发盘起来的时候，阳光自她后上方照过来，像是为她带上了一圈天然的光环，身上是慵懒的长款驼绒毛衣，温暖随意，然而栾永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寒。

“老栾，谁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我理解你急于想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可是归咎于别人或自己，都解决不了问题。”

栾永沉默。

半晌之后，终于沉沉出声。

“嗯，我明白。”

亓照云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他深究下去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亓照云真的知情，那又怎么样呢？

萧驰是自杀的，亓照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这就是事实。

至于她安排他们见面，真要说的话，也是一片好心，宽容大度。

“老栾，别想太多，你还有魏紫，还有我们，向前看吧。”

栾永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去。

亓照云也跟着转过身去，耀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本就不多的朋友，又要少一个了。

但是亓照云不后悔，她没想要萧驰死，萧驰却是真的想过要她死。

她赌了一次，不想再赌第二次。

栾永是最好的人选，也是最坏的人选。

栾永是真的懂也真的会可怜萧驰的人。

真心这种东西，正是因为足够真，才足够锋利，锋利到摧毁到一个人所有的防线。

萧驰自杀的消息没有压住，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