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也是那个往回跑的，他装作惊慌失措乱跑，正好就把要来阻止林富贵的警察挡住了。

走最前面的高个子，听到骚乱，正转头过来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林富贵杀了两人后，向前一步，枪也正好转过来对着他，再一枪，正正从他露出眼睛的地方射进去，高个仰面就倒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三声枪响过，那些警戒的警察总算是从“失魂引”的法力下恢复了过来，都拔出枪来，把往回跑的群众们扒拉到一边，枪指向林富贵，嘴里都叫道：“放下枪！放下枪！”

林富贵一笑，对着倒地上的朱仔和臭九又补了一枪，刚想对高个再补一枪的时候，已率先醒过来的曾副队长一个跨步上前，双手握住他手一用力，就把他枪缴了下来。

另外两个警察也醒了过来，冲上前来，把林富贵摁倒在地。

林富贵被摁在地上，发亮的眼睛睁着，只是看向那倒地上的三人，嘴上还带着笑，再好一会，他发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直挂着。

张然这时已跑得远远的，神识扫过，林富贵的生机正急速地从他身上流走，只怕不到半小时，林富贵就不可能再活在这世上。

围观的群众们看到林富贵被制住，一时已不再惊慌，这时才能望向那三人，三人倒地上，头上血还在不住往外涌出，身子一抽一抽地，怎么看怎么也没有再活着的可能。

有人突然叫道：“他们仨死了！”

其他人呸地吐了口口水：“死得好！死得好！”

边上不知哪人突然叫道：“这是个为民除害的义士啊！”

曾副队长把林富贵铐住，两人把人拉了起来，林富贵没一点反抗，眼睛只是望着一处出神，人其实已到弥留之际。

曾副队长是老江湖了，拉起他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身体轻得出奇，再望着他枯槁的脸，脸上是再掩饰不住的死气向着四处弥漫，都不用去看医生，他就已看出，这人已命不长矣。

张然在远处望着脸带笑意的林富贵，心里一叹，有股热意从心底迸发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连法力都没法止住。

边上站着几个默默看着林富贵的人转头看到他在流泪，一转念间，已明白张然在哭什么，一时人都变得肃穆，不再出声，只是静默地望着林富贵。

前面还有人在说话，后面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定立在当地，都望着软软垂在两个警察间的林富贵，这情形像是会传染人般，慢慢向着远处传去。

整个大棚蔬菜地如同时光静止，连警察都受到感染，静立着不再动弹。

张然最先恢复了过来，人默默地向后退一步，再望向林富贵一眼，手里掐个诀，把最后一丝“回春术”的法力从林富贵经络中收了回来。

林富贵轻轻地“哎”了一声，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向张然这个方向，张然对着他默默点了下头，林富贵眼睛稍闭，再转个方向望向远处，嘴上带着一丝温馨的笑，头又垂了下去。

林富贵的最后一点生机已完全泯然。

张然这时当然也没法走，他稍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又变成了一个稍老些的人，刚才那个矮胖子片刻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曾队长，因为这时他感觉到手上拉着林富贵的重量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