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高老太太看向沈瑶初的眼里，更多了几分心疼。

她回到鹿港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高禹川，问他为什么不回老宅，他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了。

高老太太对这两个孩子都心疼得厉害，但他们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考和决定。她年纪大了，也没法插手，只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高老太太小心避开沈瑶初烫到的地方，握着她的手。

“瑶初啊，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们的事情奶奶都看在眼里。”高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苍老却柔软：“这些年禹川永远是站在你身边的，现在他对你的不信任和离开感到失望，也是因为太爱你了。”

沈瑶初抬眸，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可是奶奶，他现在……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我每次想靠近，都能感觉到他的抗拒，他想把我推走。我不敢走，我怕走了，我们真的就结束了。”

高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哪有不吵架、不冷战的夫妻或是伴侣呢？老爷子这辈子都没怎么跟我不高兴过，但我们也有冷战的时候。”

“一生里会有无数个想要离开对方的瞬间，但情绪的风暴过去以后，就会认清自己的心，承认自己的爱的。”

高老太太看着沈瑶初，有些感慨。

高禹川从小到大，都是懂事聪明又会哄人的孩子。在颜悦笙把他们兄弟俩送去乡下之前，高禹川永远不会反驳他们的话。

后来颜悦笙出事，高禹川性情大变，不愿再跟高家人往来，但她和高老爷子去找他、联系他的时候，他都会用最冷硬的语气表达他最真的关心。

只有在面对颜悦笙和沈瑶初的事情上，他才会真的不顾一切地对抗他们。那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最爱的人的方式。

陆老太太轻笑一声：“禹川那孩子不是绝情绝义的人，他只是很倔。”

沈瑶初敛了敛眸，苦笑一声：“我知道，所以我才更加愧疚，想要弥补他。”

她知道他倔，毕竟，她曾经也是他认定并且要坚守的人。

他说到做到，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

反而是她，不守诚信。

一开始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她，可轻易放弃的人也是她。

决定要走的人是她，可无法放弃的人、离不开的人还是她。

……

高老太太叹了口气，知道高禹川和沈瑶初都还陷在情绪里。

她轻声说道：“你跟禹川之间的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奶奶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用不用我再去找他聊一聊？”

沈瑶初摇摇头：“不用了奶奶。他需要空间，想冷静一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现在因为我做的蠢事，他也焦头烂额，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高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也好，你们都想想清楚，事情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嗯，谢谢奶奶。”沈瑶初倾身，抱了抱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抬手摸了摸沈瑶初的头发：“瑶初啊，你有没有想过，你最大的问题，是既不相信自己，又不相信禹川呢？”

“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真爱就是在吵架以后，选择原谅，选择继续携手前行。你现在不应该是怕他走，而是应该相信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就又能和好了。”

“嗯，我知道了。”沈瑶初眨了眨眼，有晶莹的泪水落下：“我会等的，等到他愿意原谅我的时候。”

她想通了，就算高禹川真的想离开她又怎样？

她在原地等着就好了。

她犯了错，他怎么惩罚她都是应该的，等一等又有什么问题？

*****

————

中午下了场雨，厚重的乌云散开，太阳又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