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卫国并未多说缘由，但只是这一句话，楚天耀倒也能够理解。

九十年代国企之所以大面积面临改革，甚至是破产倒闭，其中的问题实在太过复杂，不单单是一两年能够改变的。

实际上，永宁酒厂早在两年前便已经经营困难，上头决意改革了，只是因为楚卫国的到来，他几次三番的向上面提议再多给永宁酒厂一点时间。

于是乎，因为楚卫国的原因，永宁酒厂又多坚持了两年。

虽然销售是提升上去了，甚至已经扭亏为盈，但奈何盈利并不能达到预期，而且永宁酒厂规模有限，继续强撑下去，也根本竞争不过其他酒企。

更何况，这还是在被誉为酒城的泸城地区。

本地有泸城老窖，隔壁就是贵省习酒和茅台，其余二线白酒企业更是数不胜数。

竞争压力之大，可见一斑！

“那你还回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客厅里，楚天耀给楚卫国又倒上了一杯，随口问道。

以楚卫国的背景，永宁酒厂这副烂摊子自然轮不到他手上，明知结局的情况下，楚卫国此时会来自然不是明智之举。

说白了，他任上的功绩已经足以交上一份及格答卷了，拿着这份答卷他可以风光的提拔到市级甚至省级国企去任职。

可偏偏，楚卫国这时候又回来了。

如果永宁酒厂是在楚卫国手里倒闭，这对他而言，以往的功绩可就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上头已经决意要让永宁酒厂改革了，我刚从县里开完会回来，在我的建议下，县国资公司有了将永宁酒厂卖掉的打算。”

楚卫国端着酒杯，说出这话的同时，目光却是看向一旁夹起花生米的楚天耀。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楚天耀手里的动作顿时一僵。

“老楚，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想要你买下永宁酒厂！”

没等楚天耀话说完，楚卫国便果断的点头说道。

“完了，我就知道这顿酒不是白喝的。”

花生米扔到口中，嚼起来顿时也不香了，楚天耀抿了一口小酒，这次又开口道：“说实话，以我的实力买下永宁酒厂并不难，但问题是我拿他做什么？”

楚天耀也学着楚卫国的样子叹了口气，颇有些头疼道：“我的楚大厂长，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在同情那帮厂里的老职工，他们一辈子都扎根在这酒厂里，有的甚至是父子两辈人，你不忍心看着他们居无定所，生活落魄。”

说到这里，楚天耀的内心倒也的确有些感触。

他跟永宁酒厂亦是有着不解之缘。

父亲楚田山曾经也是为了永宁酒厂的职工，像楚田山那代的老职工，那可都是以厂为家，真正为厂里付出过心血的一代人，说是永宁酒厂的功臣也不为过。

他们靠着永宁酒厂生活，娶妻生子，后代人又继续进入到厂里，可以说永宁酒厂这几十年来，足足养活了他们两代人。

这一旦说是要进行改革，下岗的可不单单只是如同楚田山那样的老员工，更多的还有依赖厂子生活的年轻一辈。

“我不能救活永宁酒厂，但你能！”

饭桌上，楚卫国看向楚天耀，眼里却是带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