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章 北向争衡幽愤在,送君还山识君心(1 / 2)
作品:《太平记》第三章北向争衡幽愤在,送君还山识君心
一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苏元的脸上,就现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神情。
他的动作突然变的很慢,很不自然,慢慢的转过身来,躬身行礼。
"属下苏元,参见二宫主。"
二宫主?
玄天宫二宫主,姬北斗之妹,胎神星姬淑礼?
朴英与国不入无不骇然,他们虽都是一方人物,但若与姬北斗这等天下有数的高手相比,那真是给他提鞋都不配。而姬淑礼比姬北斗小了将近二十岁,名为兄妹,其实情若父女,一向最得姬北斗溺爱,若是将她开罪,那只怕就比得罪姬北斗还要来得更加麻烦,那也是江湖中无人不知之事。两人听她口气中颇有不悦之意,慌忙抢上前去,方要开口,姬淑礼却已一跃而下,落到那少年面前,笑道:"小子,我们又遇上啦,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还藏了多少功夫?"
朴英心下大惊,他实未想到这极不起眼的少年竟会与姬淑礼扯上关系,正不知如何开口,已又听姬淑礼说道:"这么多人,只怕你也打不过,我再来帮你一把如何?"也不等他回答,回头对苏元道:"小苏?你还在等什么?"顺手一指史不负与边不为,笑道:"他们两个就交给你啦。"
国不入惊得几乎魂飞魄散,道:"姑娘说笑了,老夫方才不过小小误会,既得姑娘指点明白,那里还能一错再错。"
姬淑礼笑道:"多谢国先生容让,既如此,那就只剩下朴大爷要找我麻烦了?"
可怜朴英此刻,已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少年忽道:"不要你帮,他们也没找我麻烦,是我在找他们麻烦。"
姬淑礼愣了愣,笑道:"为什么?"
那少年道:"我路过此地,看他们的牌子太难看,便砸了下来。"
朴英只觉几乎要吐出血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姬淑礼叹了口气,道:"打不成啦。"向朴英笑道:"朴老大,你那招牌多少钱,我替他赔了吧。"
朴英那敢答应,连忙笑道:"姑娘说笑了,那块招牌确是难看的紧,我早想砸了它,只为事多,总是无暇,难得这位少侠不辞辛劳,朴某多谢还来不及,那里说得上个赔字。"
那少年瞪眼看了看姬淑礼,忽地两眼发直,盯着她身后一言不发,满面惊疑之色。
众人一起向她身后看去,却那有什么?再回头来,却见那少年正发足狂奔,已是绕过了街角。
姬淑礼急道:"喂喂,你这人,怎么又这样?"已是跟了上去。
苏元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总算走了。"正要自另一面溜走,忽听姬淑礼喝道:"小苏,还不给我跟上来,又想往那里逃?"
苏元苦笑一声,心道:"跑不掉啦!"答应道:"属下得令。"纵身跟上。
三人追追逐逐,出城已远,那少年似是长力不足,脚下渐慢,远处却现出一片树林。
苏元心道:"他若进了林子便不好办了,说不得,只有如此了。"忽地长笑道:"二宫主,如此忘恩负义,藏头露尾之人,你追他作甚,莫非上次他曾对你无礼么?"
姬淑礼闻之一愣,立时大怒道:"你说什么?"却见那少年身形一震,竟也立下身形,缓缓转过身来。
苏元站住脚步,方要开口,那少年忽道:"我明白。"
苏元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你明白。"
原来他见少年极是高傲,自己这般说法,他十九忍耐不住,只想等他停下再行解释,如今他能明白,那自是再好不过。
不料那少年话音未落,身形一伏,已是冲了过来,苏元不及出刀,更不愿与他动手,向后纵开,叫道:"这位兄弟,你听我说,"那知这少年双臂一振,速度骤增,直欺过来,双手如鹤啄,似蛇首,直攻入怀,竟是南派武学"蛇鹤八变"。
他所知竟如斯广博?可也别小看了我心月狐啊!
苏元右膝疾顶,攻他小腹,双手凝起离火功,以手为刀,劈向那少年双肩。他见这少年身手不凡,拳法精奇,早已食指大动,此刻索性先打个痛快,再作解释。
那少年身形一侧,右手接下他的手刀,左手同时捣在苏元的肚子上,只听"通"的一声,苏元跌跌撞撞,退开几步,那少年却也不好过,整个人都被劈的扑在地上,一跃而起,右手犹在不住颤抖。
姬淑礼正要开口,那少年忽道:"心月狐苏元,二十八岁,出身玄天宫,所修为刀,另得玄天宫主亲传玄天八功之离火功。十八岁出道,斩杀黄河大盗"满天星,亮晶晶"………"他竟滔滔不绝,说了许久,方停下来,目注苏元,道:"我说的对么?"
苏元愣了一会,苦笑道:"我欠了你多少钱?"
那少年忍俊不禁,笑道:"你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吗?"
苏元与姬淑礼同时愣住。
姬淑礼伸出手来,指着那少年,道:"你,你也会笑?"
那少年却已又敛起笑容,冷冷道:"方才一拳,是因你口舌无礼。是以出手偷袭,久闻玄天八功神妙莫测,月下狐影千幻万变,早想领教,请。"
姬淑礼急道:"喂,我可是玄天宫的二宫主,武功比他要好,你要动手,不如和我来吧。"
苏元却是灵机一动,笑道:"你要过招可以,但道儿却要我来划。"
那少年淡然道:"随你,我总是这双手奉陪。"
苏元笑道:"如此最好,走吧。"
那少年愣了愣,道:"去那里?"
苏元笑道:"泰山。"
那少年奇道:"泰山?"
苏元笑道:"正是,你我岂能学一般俗人拳脚相拼?待我约得几个武功相近之人,你我各展所长,先得手者为胜,岂不甚好?"
那少年正要说话,苏元已笑道:"道儿由我来划,你也答应了,莫要忘记。"
那少年怔了一会,忽地大笑起来,道:"好,就随你。"
三人通过姓名,一起上路,这少年姓肖名兵,乃是襄阳人氏,但一问到他武功来历就语焉不详,含胡带过,二人对视一眼,均想道:"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可肖兵既不肯多说,他们也不便多问。苏元还好,姬淑礼却终是心痒难奈,整日缠着肖兵设法套问,肖兵虽是冷冰冰的,她却只当看不见,肖兵也无可奈何,只便宜了苏元,落得个清闲自在。
这日三人进了了泰安城。方是九月十四,依约到城东悦来老店投宿,甫进店门,便见一个青衣女子闪出来,笑道:"你两位可算是到了,这位小兄弟却又是谁?"
苏元笑道:"是在路上结识的。"左右看了看,奇道:"关大哥他们还没到?"话音未落,就听姬淑礼笑道:"他们不来啦。"
苏朱二人脸色一起大变,过了一会,苏元才小声道:"你…传令让他们不要来了?"
姬淑礼笑道:"正是。"
苏元只觉满嘴发苦,却又倒不出来。朱子真怒道:"二宫主,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你,你…"已是急得说不下去。
姬淑礼笑道:"泰山派早不足为惧,只什么五大夫剑,能奈我们何?来这么多人作甚?"
忽听耳边一声冷笑,两人一起变色,朱子真纵身上房,苏元抢到门外,却那有人?
姬淑礼却是神色不变,微笑道:"是泰山派的朋友么?适才话中如有得罪,便请出来一叙,何必如此?"
便听一人长笑道:"久闻姬二宫主英雄了得,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笑声渐渐远去,却仍是清亮如在耳边,苏元与朱子真对视一眼,心道:"这人好深的内功!"
等到几人打点住下,用过晚饭,天色已黑,姬淑礼却是个呆不住的人,便要夜游泰山,苏元朱子真正待相劝,肖兵忽道:"此时最好,明日动过手后,无论胜负,总是不便多留了。"苏元苦笑几声,便不再多言,跟了出来。
泰山有东西两路,王母池乃东路必由之地,四人不欲多事,经由西路而上。
此时将近十五,明晃晃一轮玉盘当空,四人又都身怀武艺,虽是夜行山路,却也如履平地,说说笑笑间,已行了七八里路,眼前隐约看见一座坊门,那便是中天门了。
苏元见夜色渐深,正要开口劝说,忽见姬淑礼目注前方,凝耳听时,果有吟哦之声隐隐传来。
再行近些,只见一个儒袍老者正在自斟自饮,喝得几杯,忽又长笑道:"…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桓,微九河其线,小七泽其杯…真是痛快淋漓,足当三百之饮,却不知有无雅客共进?"眼光有意无意,已是扫了过来。听他声音,却正是方才冷笑之人。
他这一席话听的姬朱二女都是一头雾水,目注苏元,苏元却也不明他在说些什么,干咳了两声,正要说话,肖兵忽道:"东方朔虽是才气冠于一时,唯失之油滑,壮士少之,即以此赋论之,未免强作壮气,不若汉武高极大特之叹,先生意下如何?"
那人顿时愣住,盯着肖兵看了一会,忽地大笑道:"好!好!不意竟有如此解人,请问小兄弟怎样称呼?"
肖兵淡然道:"在下肖兵,无名小卒而已,请问先生可是姓王?"
他这句话一说,苏朱二人同时想起一个人来。
朱子真拱手问道:"晚辈无知,请问可是王七公子亲临?"
那老者笑道:"什么王七公子?不过是一诗酒狂生而已。"
原来此人姓王名灵机,乃琅琊王家旁系子弟,排行第七,是以江湖人称王七公子,因沉溺诗酒风流,又出身旁枝,是以在王家未掌重权,但他乃是这一代王家家主族叔,位份极崇,便是姬淑礼,以玄天宫二宫主身份之尊,也唯有执后辈之礼以见。
苏元心道:"本宫与泰山派约斗便在明日,王家突有长辈到此,不知有何用意?"
琅琊王家雄霸北地多年,近年来虽已渐渐势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这山东之地,影响仍不能小视。
他心中自盘算,王灵机却如全未看见他一般,拿起一个酒杯塞给肖兵,笑道:"这位小兄弟见识不凡,酒量定然不差,来来来,陪老王痛饮三百杯再说。"
又招手道:"怎么,你们看不上我这酒么,怎地不坐?"
苏元本是豪迈好酒之人,姬淑礼朱子真也有不让须眉之气,虽是心中狐疑,却不肯示弱,一一坦然入座。
酒过三巡,王灵机忽地笑道:"泰山自古为五岳之尊,帝王封禅必由之,再想及当年五岳论武,东岳独尊之时,也是何等威风,但现在我泰山派却日见衰弱,真是愧见先人了。"
我泰山派?
这四个字透出的信息委实太过惊人,朱子真手一颤,抬起头来,却见苏元竟恍若不觉,举杯笑道:"既有琅琊王家全力扶持,泰山重为五岳之尊,那也只在朝夕了,不知七公子在泰山派所居何位?"
王灵机抚须笑道:"苏世兄言重了,我王家原不禁子弟另投它门,何况泰山派中现今也只有我一人姓王而已,扶持云云,那里说起。"
又笑道:"老夫闲云野鹤,那有心思多问俗务,只空挂了个长老之名罢了。"
姬淑礼笑道:"然则泰山派明日之事,王长老自是义不容辞了?"
王灵机笑道:"实不相瞒,老夫在此相候,正是为此。"
朱子真笑道:"王长老不是要出手教训我吧?"
王灵机笑道:"朱律星言重了,那日之事,不过小小误会,何必兴事动众,不若就在这里解决了吧。"
姬淑礼笑道:"然则王长老的意思是?"
王灵机笑道:"老夫不才,想领教一下姬二宫主的玄天八功,若是不敌,也就罢了,若能侥幸胜个一招半式,明日会上,还烦二宫主与我泰山派些体面,如此可好?"
姬淑礼缓缓立起,笑道:"久闻王家浩然正气几可吞天灭地,淑礼早想请教,还请七公子不吝一赐。"
王灵机笑道:"我现下是泰山长老,自当以泰山武功临敌,方才肖小弟尝言东方失于油滑,极是精到,再来看看我这自兹化出的方朔八击又是如何"
苏元却是一惊,象王灵机这等成名多年的高手,如此说法,那这套新招决然不同凡响,只怕姬淑礼一时有失,闪身出去,笑道"玄天八功在下也有学得,不若先让在下领教一二吧。"
王灵机笑道:"这倒无妨,姬二宫主便先看一会如何?"言下之意,竟是全没把苏元放在眼里。
苏元不再多言,长刀抽出,横于胸前,他自料并非王灵机对手,心道:"只要设法挨过他八招,教二宫主看了明白,不至为他所算就成,看他这般模样,定要将八击一一施展,若如此这般,虽是胜不得他,要挨八招却是不难。"盘算已定,笑道:"七公子是前辈,在下献丑了。"忽地一跃而起,一式"立劈华山"直斩下来。
王灵机身形微侧,避开这刀,双手一吞一吐,拿向苏元双肩,口中笑道:"我这招吞西华如何?"
苏元身形向后一仰,双足顺势挑起,踢向他胸腹之间,王灵机赞了一声"好",一跃而起,竟是轻灵不亚少年,双掌一并,压击而下,道:"再接这招压南衡试试!"
苏元此刻已是避无可避,怒吼一声,也是一刀向天直刺,那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果见王灵机身形一扭,左掌横拍在刀身上,借力跃开,苏元却不迟疑,竟就地一旋,直转过去,刀光闪闪,乃是一路地趟刀法,他眼见王灵机只两招已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若再不抢回先手,莫说八击,只怕连四招也挡不过。
王灵机笑道:"这么急么?"身形忽地一滞,强自突破刀网,左手一引,右手早抹向苏元左肩,苏元掌中刀已被他带出,没奈何,左手一翻,运起离火功,硬接了一掌,立被震至气血翻腾,又听他朗声道:"架中嵩!"
朱子真眼见如此,心下有些担心,靠到姬淑礼身侧,悄声道:"二宫主,他没事吧,要不要将他换下?"
姬淑礼面色不变,道:"换他干什么?"
朱子真道:"这老家伙非同小可,他再撑一会,别要受了伤。"
姬淑礼笑道:"小苏未尽全力,你没看出来吗?这老家伙自以为功夫了得,只怕要吃亏了。"
又皱起眉头,道:"虽然如此,等一下到我时,再不能这般取巧,必要一决胜负,倒有点头痛。"
肖兵忽道:"若是全力出手,我不敢说,但他既然自行限定只用这方朔八击,我倒想试试。"
姬淑礼一愣,道:"小肖,你不要说笑,这老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我来吧。"
肖兵不再说话,只是注目战团。
苏元此时可说狼狈非常,满身是灰,上衣也被撕下了一块,但总算又将轶北桓,微九河,小七泽三招一一接过。
是时候了,该反击了。
想在最后一招取胜是吗?那下面一招该设法把自己逼入绝地吧?
果见王灵机身形急旋,口中笑道:"只有两招啦,这招盈王屋你若没有把握就不要硬接,免得受伤。"
苏元身形似已拿捏不住,被他带动,身不由已跟着急旋起来。
王灵机直欺过来,右手拿向苏元肩井,左手去擒他右腕,笑道:"拔天台!"
肖兵却是面色一变,轻声道:"是时候了!"
苏元双目精光猛现,骤然定住身形,一刀划出,直取王灵机腰间,王灵机心下一惊,却仍是不以为意,右手一沉,径去拿刀,不料方拿住刀身,苏元右手一送,已将刀弃去。双手泛起红光,仍是取的王灵机腰间,笑道:"离火功来了!"
王灵机拿刀之时,原拟与苏元一拼内力,右手上已凝了八成真力,不料苏元竟是说弃就弃,真力反震之下,气血不畅,左手急收,硬接一击,"砰"地一声,只见火光四溢,苏元已是抽身退后,笑道:"多谢七公子手下容情,在下领教了。"
王灵机为苏元示弱之计所惑,竟被拼成个不胜不败之局,却不以为忤,笑道:"心月狐三字闻之久矣,果然名不虚传,吾闻强将无弱兵,想来姬二宫主更是不凡,请!"
姬淑礼见他豁达如此,心下也大是佩服,正要下场,肖兵忽道:"前辈,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王灵机对他甚有好感,笑道:"你只管说好了,不必客气。"
肖兵将当日之事约略说了,道:"苏兄方才虽是走了八招,却甚是狼狈,在下若能挨过八招无伤无损,便当算是在下胜了,你看可好?"
王灵机笑道:"这倒也有趣,但若苏世兄责我未出全力呢?"
肖兵道:"不会,前辈一定会出全力。"
王灵机奇道:"这是为何?"
肖兵缓缓道:"因为在下想代姬二宫主与前辈一战。"
王灵机神色微变,望向姬淑礼,姬淑礼也已愣住。
肖兵转过头,看着姬淑礼,道:"二宫主,信我好么?"
姬淑礼回过神来,道:"小肖,你这是…"
肖兵神色仍是冷冷的,道:"我决不会害你。"
姬淑礼毕竟非比常人,片刻间已下定决心,笑道:"好,那就看你的了。"一拉苏朱二人,退开数步。
王灵机笑道:"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若八招间拿不下你,就是输了,你出手吧!"
肖兵双手缓缓提起,摆了个进手架势,却并不出手,身形微弓,盯着王灵机双手,略一沉吟,忽地喝道:"高矣!"
王灵机一闻二字。面色大变,肖兵双手已是拿向他两肩。
苏元却是大奇,肖兵这一出手,无论招式手法,竟都与王灵机方才那招吞西华有几分相象。
王灵机也"咦"了一声,双手回环,反扣肖兵双肘,正是一式吞西华。
肖兵双手内旋,不知怎地,竟已将王灵机爪劲卸开,仍要去擒他两肩。
王灵机愈发惊异,上身后仰,左手虚拿,右手一转,已捉住了肖兵手腕。不料肖兵一振一滑,竟又从他手中脱出。
王灵机神色越发惊疑,忽地退开数步,问道:"你方才这招叫什么名字?"
肖兵淡然道:"天地间原无此招,既因前辈而生,便当由前辈而决。"
王灵机沉吟一会,忽地大笑道:"好个因我而生,既如此,便叫做高吞西华罢!"揉身而上,又斗在一处。
两人翻翻复复,竟是斗了数百招犹不分上下。
苏元心下大是佩服,"方朔八击竟还有这许多变化,刚才原来也只是虚应故事而也。"
朱子真却大为不屑,对姬淑礼悄声道:"这老家伙说好只斗八招,却赖到现在,好不要脸。"
姬淑礼沉声道:"不得无礼,他从第二招起,便已不用内力,纯是招数相拼,若我未料错,今日之事,已是结束了。"
又道:"小肖到底是什么来头?莫名其妙就帮了咱们这么个大忙,着实奇怪的紧。"
忽听一声清啸,王灵机纵出圈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一言不发,竟就站在那里。
肖兵也不上前,也不说话,就只站在那里。
过得一时,王灵机忽地双手吞吐,顺势而变,将方朔八击一一演出,使到拔天台时,身法一变,再自盈王屋,小七泽诸招逆运而至吞西华,待得使完收招,两眼方缓缓睁开。
苏元心道:"不对,他逆运八招,竟已与方才颇有不同,这是为何?"姬淑礼也是眉头微皱。
王灵机望向肖兵,笑道:"多谢小兄弟,老王竟能再上重楼,从今以后,这便叫做汉方八击了!"
肖兵道:"前辈何谢之有,愧不敢当。"
王灵机笑道:"不用客气,我隐于泰山十余年,最爱东方此赋,因创八击,不料今日又能体会汉武豪意,别见洞天,都是小兄弟你的功劳。"
又道:"虽然如此,方才我若每一招都运足真力,你自觉能挡过几招?"
肖兵想也不想,道:"最多六招。"
王灵机叹道:"你虽是益我良多,但就事论事,你确是败给他了。"说着一指苏元。
苏元方要开口,王灵机又一挥手,将他止住,叹道:"老夫已尽全力,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明日王母池再会吧。"
一转身,没入林中,竟就自去了。
四人取路下山,走了一时,苏元忽地停下脚步,道:"二宫主,这事我看不对。"
姬淑礼道:"你说。"
苏元道:"王灵机为何要深夜在此相候?为何说要二宫主明日给泰山派些体面?"
姬淑礼并不说话,作了个手势,要他说下去。
苏元背负双手,缓缓的转了几个圈子,道:"他既要我们给泰山派体面,那自是觉得明日会上占不到便宜,但以他武功,并不在二宫主之下,胜负颇难逆料,若再加上五大夫剑和泰山一派,我们只怕还要吃亏,而他竟如此这般,那当是有什么事情使他明日会上不能出手,但,这会是什么事呢?"
姬朱二女深知苏元心智卓绝,最是缜密,并不开口,只是静听,肖兵也不说话,站在一边,皱起了眉头。
苏元又转了几圈,沉吟道:"难道是派内不和?又或者是王家另有指示,不欲太过引人注目,想将此事暗中结束?但要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不用请出五大夫剑啊?"
肖兵忽地眼睛一亮,向朱子真道:"朱姐,你…"与此同时,苏元也猛然转过身来,向朱子真道:"子真姐,你…"
两人话同时出口,又同时停住,对视一眼,神色之间,都颇有佩服之意。
姬淑礼奇道:"你们两个在玩什么把戏?鬼鬼祟祟的。"
肖兵却不说话,只是退开一步,向苏元比了一个手势,让他先问。
苏元向朱子真道:"子真姐,你把当时如何与泰山弟子冲突再说一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