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阿雪道，“只是高大人至今还未找到凶手。”

阿雪又道：“奴婢自问，平日里素来与人无怨无仇，每日里也只在住所、司籍司两点一线往返。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何人要害奴婢。”

元嘉帝越听，脸色越沉。

贤妃见状，起身又道：“皇上，妾好容易才挑中这一个女官。这几日炆儿也同她熟悉了，若是她再出了什么事……”

“皇上，炆儿那孩子您知道，若是他认定了谁，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接受旁人的。”

见元嘉帝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些，贤妃叹息一声：“这些年，妾协理六宫也算是兢兢业业，心中别无所求，只求对得起皇上，后宫和睦安宁，还有妾的炆儿和湘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此人今日能害明典籍，焉知明日就不会害妾的炆儿、湘儿？”贤妃满脸愁容，“后宫中有如此之人，实在叫妾放心不下啊。”

其余宫妃也自危。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没有孤身一人之时？

“妾等恳求皇上彻查此事。”

“德全，你去，”元嘉帝面上已经有了些薄怒，“叫高德海三日之内务必查清此事！”

听说了这样的事，也没人再有心赏花。

赏荷宴早早散了。

透明的日光滴落在阴影里。

浣溪宫的帘幔沉沉垂下。

淑妃摆弄着青瓷盘里的几多碗莲。

蔻丹涂的鲜红的指甲轻轻划过水面，带出一点波纹。

几朵小小的碗莲摇摇晃晃。

忆梅走过来：“娘娘，那我们……”

“按兵不动，”淑妃冷笑，“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贤妃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今日竟给本宫玩这一出。方才，她就差没让明雪指着本宫的鼻子说，本宫雇凶杀人了。”

说着，淑妃微微抬起头，瞥了忆梅一眼：“本宫只让你不用留着她了，又没说要你当晚就动手。忆梅，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这次做事怎么这样毛毛躁躁的？”

忆梅忙道：“娘娘恕罪，这一次，实在是奴婢思虑不周。奴婢只想着，明雪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心思活络，尽早把她了结了也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事端来。”

淑妃轻轻笑了笑：“是如此吗？”

忆梅低头，沉默不语。

“忆梅，你做的那些事，本宫都知道，”淑妃道，“本宫能忍你，不过是看在你有些用处、有没有坏事的份儿上。”

点到为止，忆梅心里明白。

“奴婢知错，求娘娘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保证，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若是有第二次，你也不必再站在这里了，”淑妃用两根长长的指甲挑起一小朵碗莲，“前些日子，段茂的尸身你丢到哪里去了？”

“冷宫的枯井里。”

“若是掖庭局那边查出了什么，你也一同陪他去吧。”

“……是。”

忆梅又问：“那明雪和晚宝林那边，是等这个风口过去在动手，还是……娘娘您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些日子不能动手，可以让她们自己动手啊，”淑妃笑了笑，揉碎手里托着的花苞，“自相残杀，可就怪不到本宫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