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璃点点头，两人又走开了。

三天哭灵很快过去。二十五齐家人就要离京了，头一天，几个出嫁了的闺女回来送行，包括端郡王妃刘齐氏及大邱齐氏。当然，更多的齐家女不敢回来。

齐家绝大多数地方都被圈了起来，下人被官府直接卖，齐家主子被关在一处没有什么家具的院子里。齐国丈和齐显通爬在光板床上，要死不死。院子里闹哄哄的，孩子叫妇人哭，听得人厌烦。享惯了福的齐家人这些天只能吃些米饭和菜蔬，连肉都吃不上。家产全部抄没了，连他们身上戴的东西都被抄家的士兵取下来……

回来的几个齐家女，除了大邱齐氏，都带了些银票或金子银子，偷偷交给自己的父母兄弟。

端郡王妃给的最多，分别给了齐道和齐显通各五百两银票，一些碎金子和碎银子，让他们藏好，回老家后置些地好好过日子。还悄声说，她会打点押送他们的衙役，不让他们路上受罪，等等。

大邱齐氏一直没言语，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生的一切。等到那几个齐家女人都走了，才走至齐道父子的床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父子两个还以为她一直没拿银票出来，是想等到那些人走后给更多的银钱，或者还有什么事嘱咐他们。但看到她冰冷的眼神，紧抿的双唇，便知道她不是来送银子的了。

齐道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妹，太后薨了，齐家完了，兄长再也帮不上你了，以后只得靠你们自己在婆家好好谋划过日子。”

大齐氏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大哥，你还在演戏？放心，我不会早死。我看着她死了，还要看着你死，看着你们这些害我的人都死了，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齐道想破头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展到这一步，听了大齐氏的话，眼睛一下瞪圆了，撑起双手骂道，“难不成是你搞的鬼？你这个贱人！”还站想起来打人，但身上的伤太重起不来，痛得他的老脸皱在一起。

齐显通也跟着大骂大齐氏，“不要脸的贱人，把娘家搞跨，把亲姐姐气死，让侄女和侄孙子倒，你能得到什么好，你要遭报应的……”

大齐氏冷笑两声，悲愤地说道，“你们好的时候，我也没得到好啊。我小小年纪被骗进宫，失了身，怀了孕。最后孩子没了，名声坏了，又被撵出了宫。我的一辈子毁了，嫁了个傻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们还不放过我，还给我下‘睡草香’的毒……你们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姐姐侄子，你们那样对我，就不怕遭报应？”

大齐氏说得声泪具下。泄完，没再理后面的大骂声，走出院子。

门外的几个女人听到了屋里的吵架，都怒目圆争地瞪着大齐氏，其中包括齐显通的媳妇郝氏，之前的齐大夫人。

过去，郝氏是齐家的当家主母，所有回来的齐家姑娘都要跟她把关系维系好。为了巴结她，大邱齐氏当初还拿了几样杨安安的好饰送她。

但她现在是白身，对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东进侯夫人，是敢怒不敢言。

大邱氏“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走了。

远离那个院子，没有了嘈杂声，大邱齐氏又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以后的路会更难走。再艰难的路，她走得也愿意，她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