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默不作声，拿着第二个档案袋离去。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吱——”

会议室门从外面开启，公志义闭目休息，现在这个会议室，能不敲门直接进来的，也只有那位国学大师孙学文。

轻轻将门关上，孙学文叹了口气道：“真的要如此么？”

公志义没有睁开眼睛，轻声回复道：“这个计划拖得太久了，那些不法分子身后的力量盘根错节，他们身后存在各个国家的影子，官方力量无法渗透，也除之不尽，而王法，正好需要这个机会。”

孙学文一身学问登峰造极，心理学更是拿手好戏，他当然知道公志义在想什么，或者说公志义背后的大长老在想什么，但还是开口道：“阴司现在是我们抵御国外六大组织的最大筹码，而王法的才能更是突出，如此急功近利的表现，会不会造成阴司府君的不满？”

公志义语气坚定，沉声回复道：“孙先生你说的很对，就是因为王法是聪明人，所以一切都简单很多，那份档案是给王法的诚意，而不是给阴司的诚意，我想王法本身比谁都清楚，这将是幽魂巡逻队的首秀。”

孙学文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幽魂巡逻队太重要了，他们需要展示出强大的威慑，才能让国外的六大组织不敢轻举妄动，所以需要一场战争体现出他们的威能！

但相对的，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所有的代价全都付诸一人。

孙学文叹了口气，回想起王法手中的那两份档案，心中泛起某种不明的情绪，强大的心理学储备告诉他，那叫做......

恻隐之心。

王法那孩子，太苦了。

......

王法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手中拎着两份档案，其中一份轻飘飘的，是他的一生，另外一份沉甸甸的，是另一个男人的一生。

公志义的目的几乎没有掩饰，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桌面上，但是王法却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这是他坚持到现在的根本，完全无法抹去的恐怖回忆。

国家需要看到幽魂巡逻队的强大之处，而他需要直面自己的曾经，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就算目标是他想要的，也让他无论身心都笼罩在一股庞大的压力之下。

在这现实之中，王法一直在独自前行。

推开公寓门，无视两个又换成渔网袜的短裙正妹，仰躺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无意间看到客厅中央的那台体感仓，他的眼神中终于多出了一丝神采。

在阴间，他可以肆意妄为，撺掇着赵德柱上去给偷外卖的萧黑字一个大比兜，在陆浩瀚的试卷上画符箓，逗府君的心腹叶之初下水去摸荀校长的大脑袋，使用府君赐予的权能从现实窥探府君的小庙，看赵德柱和王刚又在拌嘴互相嘲讽，“捡到”府君赐予的幽魂巡逻队的权柄，和荀校长大谈阴间科技......

现在想来，连在红楼下到处抓恢复思维的游魂、急的团团转的陆浩瀚还有满地乱爬的游魂都可爱起来。

在这背后的一切，都是府君，是因为有他在背后撑腰，让他可以放手施为，无拘无束，让他提前不知道多久才接触到事实的真相，让他有资格进那个会议室，让他有资格站在公志义面前，让他都不用开口，所有的一切都会摆在他面前。

我是被现实抛弃的人，却在阴间获得救赎。

看着窗外渐渐阴沉的天空，王法忽然笑了，只觉内心澄澈恍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