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你是说之前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吗？他们都走了，我看到他们出去了才进来的，老人家，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就算是一个壮汉被打成这样，估计也是死路一条了，更别说是个老头了。

这老头现在精神挺好的，但其实懂的都懂，这叫回光返照。

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吸了一口气后转动着自己上半身，看着自己家的宅子。

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想当初，我家四代同堂生活的和和美美，却不想祸从天降。”

“我孙儿在学堂中读书，也不知怎么的，就恶了那三家的纨绔，他们竟谋杀了我家孙儿。”

“我儿子报官后使了许多银子总算找到了孩子的遗体。”

“那是个一丈多深的大坑啊，我那孙儿，我那孙儿他是被砸烂了脸活埋进去的，他那指甲上全是泥和血，周围全都是他抓出来的痕迹，他想活，他想活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那么狠心，就为了一句···好玩？”

“好玩啊！就要了我孙儿的命！我儿子气不过，报了官，本以为官府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没想到那官府却说什么稚子年幼无力挖坑，必不是其所为，不但如此，他们又找来几个乞丐认了罪。”

“我知道他们是花了银子买通了官府，我不认这个结果，我儿子更是气不过，他想继续告状。”

“却不曾想他去京城的路上被劫匪杀了，我知道那劫匪不是劫匪，他们也知道我知道那劫匪不是劫匪，可是官府和他们都说那是劫匪，我顶不过他们，我···怕了。”

“孙子死了，儿子也死了，我想着算了吧，一家人总要生活，比不过我认了还不行吗？”

“可他们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家，今天这个孩子出了意外断了手，明天那个大人出意外断了腿。”

“一家人上上下下被逼的不敢出门，我这老家伙便把家里的家里的产业田地都卖了，银子分了，一族人死走逃亡，我老头子不走，我要跟他们杠到底，县衙不受，那就去更大的衙门，我就不行，这世道还没有天理了吗？”

“可惜，我算错了，这世界是没有天理的，强就是强，弱就要亡，没有人收我的案子，我连甘单县都出不去。”

“家里的钱花完了，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去告去争了，所以我只能去求诸天神佛，不论它是正的还是邪的，只要它灵，只要它帮我达成心愿，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听说扬州出了一个青天大老爷，还有很多江湖侠客，为了得到万宝阁的一颗丹药就抓了很多恶人过去，我也想去求告，可惜我出不去，只能在家里默默祈祷，却不承想到底还是没能把他们怎么样，我······不甘心啊。”

默默听完老头的自言自语，李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从不怜悯任何人，只做交易，你有钱吗？随便多少都行。”

老头闻言一愣，随即颤抖着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把能掏出来的都掏出来了，浑身上下一共摸出来三枚带血的铜钱。

当他颤抖着，眼中满怀希冀的递给李野钱的时候，眼中的光逐渐消失。

刚刚举起的手掉落了下去，手中三枚带血的铜钱滚落到了李野的脚边。

李野看也没看倒下的老头，俯身捡起铜钱：“这单生意，我接了。”

他没看到，自己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片树叶从天上滑落拂过老人的眼睛，他的眼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