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和江湖的关系，有时候像断线的风筝，有时候却又紧密如丝。

江湖上行走，看重的是拳头硬不硬，而不是心机深不深。而朝廷里混，没实力或许还能凑合，没心机那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跟着杨昭，萧钦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觉得杨昭在丐帮大会上的表现不像无智之人。刚才在军营门口的试探，也只是他当官多年的老习惯罢了。

此刻，他们已来到军营的帅帐。萧钦言来不及多想，杨昭已大步流星地走到帅帐中央的主位坐下，姿态威严。这让萧钦言心头一惊，他知道那位置的象征意义，杨昭不可能不清楚。

江南路禁军里，平江军节度使是老大，江南路安抚使次之，然后才是马步军都总管等。但现在，身为马步军都总管的杨昭坐了他的位子。

王坚、张钰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敢多言。但萧钦言不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琢磨着杨昭的意图。

“萧老大人，随意坐，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杨昭坐在主位上，直视萧钦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老头，还在试探我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前天晚上，平江军营的安抚使就被燕子坞的高手割了脑袋，这种人，怕是当官当傻了吧。

见萧钦言不动，杨昭笑容收敛，缓缓说：“萧老大人不给面子？难道你觉得燕子坞的贼人能做到的事，我杨某人做不到吗？”

砰！萧钦言闻言，仿佛被重击，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自己真是愚蠢。这里可不是汴京的垂拱殿，面对的也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官。这里是苏州，对面的是武林人士。

“杨大人，不，杨公子，老夫……”

“一时失神，对吧？”

“对，公子说得对，老夫一时失神，失礼了，请公子原谅！”

这一波下马威，让萧钦言立刻明白了。他不仅态度恭敬了许多，连称呼也改成了“公子”。

萧钦言虽已半退隐居江南，但杨昭在江湖上击杀少林宗师、与天人斗酒僧战平的威名，他还是听说过的。说完，萧钦言自觉地坐到下首。

杨昭皮笑肉不笑：“萧老大人，听说你长子顾千帆爱上了钱塘的茶家女子？”

萧钦言苦笑：“是，犬子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

杨昭摆摆手：“没事，让你长子把那茶家女子送到西园，本官那里缺一个奉茶舞姬，限明天，明白吗？”

萧钦言为难：“这...不太好...”

杨昭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萧老大人觉得为难？那这样，那茶家女子或你儿子的人头，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