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一大早，曹昂调了三百中都官徒隶，向西而去。

春江水暖鸭先知，在曹昂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几乎在一瞬间，整个朝廷已然得知，曹昂要去弘农查办曹破石。

额手称庆者有之，心存忧虑者有之，但大部分人都在看着这个大热闹。这世道，可没几个人会为曹破石说话。

从洛阳到陕县三百多里路，众人一路疾驰，没数日便赶到了陕县城中。

听闻曹昂赶来，曹破石亲自迎接，做足了逢迎姿态。

曹破石虽然不肖，但并不傻。他后台已去，而曹昂却是朝中新贵，三十年河东转河西，双方身份早就翻个了，因此他并不敢得罪曹昂。

曹昂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曹昂来说，想审问曹破石罪状并不难，但曹昂又不想吃相太难看，因此便要下一些功夫了。

入城当日，曹昂便让曹破石将陕县官仓全部的账本送上，以供他查验。

曹破石似乎是早有预料，提前做了应对。

不是弄假账本，而是账本烧了，连带官仓里的数十万石粮食。

“西羌逆匪，知晓我军粮食从陕县转运，竟然派遣死士，潜入城中，放火烧粮，卑职无备，以致让逆匪寻得空子，数十万石粮食尽焚灭于火中，还请上官治罪。”

曹破石一副失职后悔的模样，若非曹昂早知其人品性，还真有可能让他湖弄过去。

对于曹破石的表演，曹昂并不多言，只是要前往官仓，现场查看。

曹破石似乎对自己的手法相当自信，亦或者对曹昂的能力不屑一顾，倒是不在意，未有阻拦。或许他认为一切已经湮没在灰尽之中，再无法分辨清楚。

很快，众人到了官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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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和郭嘉在已经被大火燃尽的废墟之中，走了一圈，然后便出来了。

“曹太守，这陕县官仓，一窖能存多少粮？”

曹破石有些犹豫，这时一个主簿回道：“陕县官仓共一千两百窖，每窖可存六百到两千二百石粮食。”

曹昂没管谁回答，直接说道：“也就是说，大火烧尽的八十万石粮草，最少也得三四百窖才能储存完，还得存得满满当当。

这里起火的确实有六七百个粮窖，只是谁能告诉我，各粮窖之间，并不相连，且设有防火之备，得是潜入城中多少西羌探子，才能使六七百个粮窖，一同起火？”

“这，这······”

“贼匪在几个方向同时点火，又是夜间，我等救火不力，火势越烧越大，以致烧了数百个粮窖。”

此时的曹破石额头已然汗流涔涔。

“救火不力。”

曹昂不禁一笑，看向众人道：“那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满满一窖粮食燃尽之后，该留下多少残渣。而陕县官仓的粮窖之中，又有多少烧尽的残渣。”

这问题把曹破石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