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雷古勒斯的半边脸藏在阴影中，不再说话。

“看来我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邓布利多扶了一下眼镜，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面闪着光。

“不，邓布利多，我可没和你想到一块。”雷古勒斯轻轻摇头，望着邓布利多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哦？怎么说？”邓布利多似乎来了兴趣。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会把魔法石藏到霍格沃茨，然后通过某种方法，让黑魔王‘打探’到这个消息。”雷古勒斯分析道，“然后我们就可以等他上钩了，对不对？”

“继续说下去。”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这个伟大的计划成功，一切皆大欢喜，但你没考虑到失败的后果吗？”雷古勒斯显然对邓布利多这种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如果黑魔王拿到了魔法石，他会成功复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会有数不清的人因此而死！我们负担不起失败的代价！”

见邓布利多没有接话的意思，雷古勒斯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狠狠地舔了一下嘴唇，接着说道：“就算你觉得我们能阻止他拿到魔法石，不让最坏的事情发生，你不觉得将魔法石放在霍格沃茨，对那些学生太不公平了吗？黑魔王从来不介意伤及无辜，如果这期间有哪个学生出了意外……如果黑魔王附在了哪个学生的身上，逼迫你交出魔法石呢？你怎么选择？”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当然，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黑魔王唯一害怕的人，法力通天、算无遗策，伟大全知且万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吧！”雷古勒斯讽刺地说，“詹姆·波特和他妻子是怎么死的呢？哦，他们没相信伟大的、无所不知的邓布利多，而是相信了我那个蠢哥哥！”

“那么，雷古勒斯，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邓布利多依然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问着话。

“也许你可以向巫师界宣布，说我把魔法石买了下来，这样黑魔王知道以后，说不定就会冲我来了！”雷古勒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雷古勒斯愤怒地离开了校长室。

邓布利多目送他的背影下了楼梯，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何？”他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屋子问话。

“某种意义上，我同意他的看法。”冷冰冰的嗓音低沉地响起，本该呆在校医院的斯内普缓缓从壁炉中走出，“你从来没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没有哪个方案是万无一失的……”邓布利多轻轻地说。

另一边，雷古勒斯独自一人来到了魁地奇球场。

九月末的晚上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夜风吹在脸上，也让雷古勒斯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平静。

他坐在教授的观众席上，俯瞰着球场内三三两两的学生。

他们是如此无忧无虑，丝毫不知道那个曾经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影，正在学校外面悄然复苏。

无论如何，学生们不应该被卷进来。

他又仔细回想起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对话，忽然发现，从始至终邓布利多都没有确切地说明自己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反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引导着自己说出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