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容易，其实真的钻了牛角尖，也的确很难回头，考虑到几乎人人如此，事事如此，这也不能算是我个人的缺点，只能说是人类的通病和弱点——为了不能同时去到两个地方而苦恼，总想鱼掌双收，总想万里挑一，这些都不是离我们很远的荒唐事，甚至每天都在发生。

现在的我比过去冷静，这对于诗人是好事也是弊病：好的方面是可以冷眼观察，缺点是缺少了大声疾呼的情绪。我感觉自己正在变成旁观者和不言者，同时也必然是忧郁者，对于自己影响以外的空间，我从来都是死亡着的，在那里我并不存在，也没有意义，就像之前说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二十多岁建立的全部影响力都会在亲人和好朋友之外的人群中完全消失，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现状，自以为是忙忙碌碌地活着，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李楠在杭州与同事聚会的时候，我并不存在；飞鸟在新加坡躲藏的日子里，我并不存在；在任何我不存在的地方，我当然不存在——这让我感觉自己虚无缥缈。

我早就长大了，知道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不是世界的主角，但怀着一线希望的问题还剩一个：努力找寻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才会更有价值！

现在我必须得承认，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希望本身也无从寻找……出路在哪里？我不知道!

虽然现在没有了翅膀，但飞鸟送我的这四根大羽毛依然珍贵，我会妥善保管，偶尔回忆一下，权且当做是自己的翎羽，证明自己曾经也是羽人。

不过，我依然深深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飞鸟！虽然我能力有限，虽然我没有方向，但这都阻挡不了我奋力一博，有翅膀是如此，没有翅膀也是一样，总之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

下一步要做的是仔细把飞鸟邮寄的东西进行分类。首先把每件东西用手机拍照，然后发给李楠看，这里有我的小私心，这些飞鸟制作的小东西各式各样，怎么也无法在三个女孩中平均分配，我把照片发给李楠，她就可以先挑选。

李楠很快回复说，“看来二哥是游山玩水去啦！”

“只要二哥没事就好。”她又补充说，“纪念品让大姐先选，我和洋洋没问题，大姐心情好最重要。也不用寄过来，等毕业时回去再说。”

我于是都依李楠说的办理，把所有情况微信发给了大姐杨晓萌，最后补充说，让她抽空约时间见面吃饭，聊聊天吃吃饭，再把飞鸟的礼物当面给她。

如此安排妥当，我已经相当疲倦，午饭也不想吃，打开音乐，冲了个凉，准备睡个午觉。

结果到两点多钟，我突然醒了过来，原因是后背发出难以忍受的奇痒，我想去挠，却发现那奇痒来自后背皮肤的内部。

难道是……我一骨碌爬起来，脱去上衣，对着穿衣镜打量，然后竟然打开了一对新的羽毛翅膀！比原来的要小很多，显然是新发育出来的，但结构和颜色都与此前无异。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到书桌上去看那四根翎羽，果然四根白色的翎羽已经消失不见，它们已经幻化成了我的新羽翼，这就是飞鸟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