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将手中茶碗缓缓搁下，再抬眼时，嘴角微勾，“再者，即便真能听懂，禽兽的话，焉能当真？”

又一撮草被马吃干净，折风麻木地想再递出一撮去，只是他未曾意识到，手中已经没有草了。

手递到马前，马儿往前蹭，险些要被咬到时，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境况，连忙把手又收了回来。

弯腰拾草的时候，折风心中都还有些后怕。

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不过，主人与二小姐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昨夜有家禽在吵吗？他怎么没听到？

……总不能是他昨夜又打呼噜了，主人搁这拐弯抹角骂他吧？

认命般又分出一小堆草喂马，他有些心累。

早知道昨夜便不与问情换守了，不然现在他还能睡会懒觉。

好不容易听点八卦，还听不明白……

这话也不知何处逗笑了林献，少女的笑声清脆悦耳，“先生不信？为何不信？”

只刹那间便变了脸色，语气变得有些阴冷，“谢明非，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抵不上这样的信任吧？”

但对坐之人还是面不改色，只是见这番，眼尾拉长，漆黑的眼睫掩盖眼中情绪，“怎么？不装了？”

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的笑，轻不可闻，“往日一口一个谢先生，这下连先生都不叫了。”

少女身前桌上摆着的那碗茶自倒上起便没动过，这下倒是被她端起，喝了一口又很快摔回桌上。

眉头快要皱到一块去，她看着那碗茶，别过眼去，淡淡吐出句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对面人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她喝茶、摔碗、吐槽，这番举措发生在她身上，往常很少见到。

似乎她真的是想印证那句话，不装了。

好半晌之后，林献才又看向他，深邃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散漫，嘴角微扯，“反正先生早知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装便装，不想装便不装。”

反正千躲万躲，他也还是找上来，不妨让他自己走。

“所以我愿意让先生同行、愿意让你在柳庄留宿，甚至这一大清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禽兽虽然不是人，但所言非虚。”

“谢明非，我不是什么好人。”

“伴读之后。”

“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