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53章 病起恹恹 画堂花谢添憔悴(1 / 1)

作品:《念桑榆

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这场高烧让桑榆几个晚上都是这样,南云和之桃、春竹、冬卉、盼晴每日都会给桑榆擦上几次,终日都是守在桑榆的身边,不敢有半分耽误。桑榆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吐纳,高烧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活力。眼前又是一团黑暗,对于这种黑暗桑榆并不陌生,这种黑暗总是在她最衰弱的时候出现,从后面再扎上一刀,这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敌人。

昏昏沉沉、时醒时睡让桑榆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一个谨慎的脚步声走进桑榆的耳朵,桑榆本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是万金的沉重,桑榆听到了脚步声,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动作,只有喘息声,之后脚步声又渐渐远离了。

“之桃,今天有谁来了看过我?”桑榆虚弱地说着。

之桃说道:“一早,高公公来过。”桑榆说道:“我现在每日都是不清不楚的,不过高志的脚步声还是听得出来,他的脚步声很碎,很小,生怕踩着蚂蚁的那种,不过今天好像来过一个人,那个脚步声,我以前听到过,不过想不起来了。”

南云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王妃今日的气色好了很多,最近真是吓着奴婢了,不过这次王妃失明的时间不长,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了。梁太医隔上一日就会过来给王妃针灸,针灸会对王妃是有好处的。奴婢送梁太医在门口看到区明多说了几句话。”桑榆说道:“这些日子让你们几个有担心了,从小这病就一直陪伴着我,冷不得、热不得,现在又加上一条悲不得,估计喜事也是不行的,我就如同一个瓷娃娃,碰不得,只能摆在那里,当作一个摆设罢了。”桑榆的语气中透着一个悲伤。

南云安慰道:“王妃的病情是由心而生,病由心生,还须心除。水蓉才人已经走了,王妃还是多想想咱们以后的日子吧。“桑榆虚弱说道:“每日就是发烧、吃药、针灸,这次生病有多久?生病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王爷有来探望我吗?”

南云的脸色很难看,停顿一下说道:”水蓉才人薨了以后,王妃回来后就生病了,这些日子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现在王府的天已经变了。王妃生病这段时间王爷一直没有过来,都是高志过来,早几日高志过来传话说王爷让王妃好好休息,不要出邀月阁,王府的事情已经交给纯侧妃来管理了,最近王爷多半都是在月侧妃的丝厢阁。”桑榆一边听一边留下泪水,南云用手绢擦拭桑榆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水蓉才人的丧事办的很简单,王爷特地交代过不宜大操办,一切从简,只是通知母家,没有挂白、没有请和尚念经,由纯侧妃主持在永佑殿给水蓉才人做了法事,之后就入殓了,下葬了。在飞羽院搭了一个灵堂,摆了三日,王爷没有去祭奠,两位侧妃带着几位才人祭奠了一下。 ”桑榆眼神中笼罩着一层忧伤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厌弃水蓉?水蓉的孩子最后记在谁的名下了。”

南云说道:“王爷说秋这个名字不好,秋天有悲伤的意思,把三世子的名字改成弘轲,三世子已经记在依玉才人的名下,由元依玉人来照顾。王爷说三世子出生丧母,满月不宜操办,所以满月就不办了。“

桑榆说道:“王爷为什么这样对水蓉,这样厌弃弘轲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活下来多不容易,这个秋字是水蓉留给孩子了,为什么要改掉呢?轲字同坷同音,这个名字听上去就是一路坎坷。为什么要记在依玉才人的名下,为什么不记在我的名下? ”

“水蓉才人只是一个才人,弘轲记在王妃名下就变成嫡子,王爷这样做也考虑王妃,依玉才人没有孩子,记在依玉名下也是合适的。”南云犹豫一下说,“还有一件事情,王爷已经让白生出府了,现在王妃的病都是有梁太医来问诊,王爷让白生在外面自己开设医馆。”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走魏医官?”桑榆苍白的脸上全是不解,全是疑惑,愣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水蓉当街产子,王爷一定是觉得把睿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王爷一定是怪我擅自驾马车带水蓉出去,把这笔账记在魏医官身上了,是不是?”桑榆拉着南云手的说道:“魏医官从小就照顾我,这次因为我丢了在王府的差事,都怪我!”

南云无奈地说道:“王妃说得没错,王爷是把睿王府的声誉看的无比重要的人,奴婢听王翰说,现在上京城的来百姓都在议论咱们王府,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王妃神勇,有的说王妃粗鄙,有的说水蓉才人是商女,当街产子有悖伦常,有的说白生是乡野庸医,总之……”

桑榆闭上眼睛,脑子里在飞速旋转,在梳理眼前的事情,感觉自己之前努力得到的东西都随着水蓉的薨逝而消失了,自己再次退到了角落。桑榆躺在榻上沉思一下,把南云拉到面前,在南云的耳旁轻轻说上几句,南云一脸的疑惑:“这样做真的行?”桑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还能做什么,动动嘴巴而已,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顺水推舟,试试看吧!”南云为桑榆盖上被子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