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秦霜眯了眯眼，她刚才的确有听到他说过要用吃的和玩具来和风笙交换。

“不错，就是交换。”阿鲤坚持道，“我用他们想要的东西换取我想要的东西，这不是交换是什么？”

“是哄骗！”叶与知也蹲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那些孩童年纪尚小，根本就分不清善恶黑白，美其名曰交换，但也不过是用些廉价的东西去骗走他们珍贵的情绪。

阿鲤抬眸看向叶与知，然后沉默了下来。

“你将从孩童身上骗来的情绪都放到了郑娘子身上，对吗？”叶与知追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等等！什么叫把孩子的情绪给了给了郑娘子？”林一芳有些糊涂了。

叶与知抬头看向林一芳：“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孩子是失去情绪面无表情，而郑娘子却是一反常态的开心快乐。”

“这二者都是不正常的，我猜想，这应该是因为他，”叶与知指着阿鲤说道，“是他把骗来的情绪换给了郑娘子。”

秦霜暗自看了叶与知一眼，平时明明表现得那么胆小，这也怕那也怕，但在关键时候竟然也能理顺线索。

倒真叫她有些刮目相看。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林一芳还是想不通，总不能为了好玩儿吧？

“为了让郑娘子开心。”秦霜开口。

阿鲤抬头看了秦霜一眼，承认道：“不错。”

“因为我想让许明月开心。”

许明月？

阿鲤大约是看出了她们脸上的疑惑，笑道：“如今人人都叫她郑娘子，只有我还记得她叫许明月。”

在郑娘子还是许明月的时候，阿鲤就认识她了。

那时的阿鲤还只是许家池塘里的一只小鱼，许明月也才不到七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她根本不懂得怎么养鱼，倒多少吃食全凭心意。

少时的许明月最喜欢坐在池塘边上的亭子里，有时看书，有时发呆，但更多时候，是在学习女工。

阿鲤也忘了自己是何时生出灵智的，但从他有意识开始，他见到最多的就是许明月。

他看着她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亭亭玉立少女，又看着她嫁做人妇。

许明月走了，他也没了继续留在许家的理由，于是他也走了。

“我本打算像所有成了精怪的同伴一样，抛却前尘往事，努力修炼的。”

“可偏偏……”阿鲤顿了顿，眼眶染上了几分湿意。

“老天让我又一次见到了她。”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肆虐的夜晚，早已成为郑娘子的许明月在经历了父母故去，丈夫带着家中所有银钱，然后和另一个女子远走高飞的打击下，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城外湍急的河流里。

“我救下了她，然后想办法和她一起回到了家。”

“你知道吗？她每天都在不分昼夜的痛哭，哭自己爱错了人。”

“那个男人那样对她，可她竟然还是爱他，多蠢啊！”

阿鲤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可他的声音里只有心疼。

心疼那个被人欺骗伤害的许明月。

“我讨厌一切悲伤的情绪。”尤其是许明月身上的。

“我只想让她变得快乐，有错吗？”

“那你也不应该，骗走别人的情绪。”叶与知心里其实因为阿鲤的话有些触动，但这是不对的。

“如今郑娘子脸上的确在笑，但她心里呢？”

“你口口声声为了她，那你又怎么能忽略她真实的情绪呢？”

阿鲤心中一震，然后掩面痛哭起来。

是他错了。

是他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