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青青愣神的时候，电话里又传来姥姥的哭声：“青青，你说他咋办啊，他下半辈子咋办啊？”

陆青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心里恨透了陆望祖，巴不得他早点蹬腿归西，可是她并没有那么恨陆耀城。

她对陆耀城的感情比对陆望祖复杂，他们之间肯定说不上什么姐弟情深，但是在这个家里，至少陆耀城相对来说，在主观上对她的伤害是最少的，而且当初她给陆耀城补习了几年，所以在同辈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是最多的。

陆青青这会缓过神来问：“一点治愈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孙老师在电话里说：“已经做完摘除手术了，昨天我们把他送到医院，陆望祖就骂我们，赶我们走，我们怕在医院又起冲突，就带着你姥姥先回来了，陆望祖和你妈守在医院里。

后来你姥姥不放心，叫我打了几个电话给你妈，但是都没人接，今天早上你姥姥实在坐不住了，我跟你李叔又拉她去医院，到了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情况。你姥姥听完就哭了，就说让我打电话给你问咋办。”

陆青青刚在犹豫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孙老师压低声音说：“其实老师也知道这种事你帮不上什么，但是你姥姥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就哄哄她。”

陆青青也明白了，姥姥并不是真的问自己要一个答案，只是她受到太大的冲击，现在脑子里十分混乱，她需要的是安慰和陪伴。

陆青青说：“好的孙老师，你把电话给我姥姥吧。”

“姥姥，现在先不要想别的，让陆耀城先从手术里恢复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以后再从长计议。我等下就去跟老师请假，如果批了我就回来一趟。”

电话里姥姥还在抽泣：“青青，请假会不会影响你学习？要不还是算了，你大老远跑回来一趟太折腾了。”

陆青青哄骗她说：“没事，本来也差不多放寒假了，还要过年了，不会影响学习的。”其实研究生根本没有所谓的寒假，香港的农历年假期也很短，但是她实在担心姥姥的身体被情绪影响。

姥姥说：“那就好。”然后陆青青又安慰了她一会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打电话给方未年，把家里的事跟他说了一下，然后告诉他自己打算下午请假晚上就买票回家。

方未年听了以后说他也请假跟陆青青一起回去，陆青青说不要了，怕耽误方未年科研进度。方未年说没事，他会安排好的。陆青青不再拒绝，其实她内心当然也是希望方未年能陪自己一起，她倒是不担心别的，而是不知道陆望祖会做出什么事。

就这样，下午两个人分别和导师请假以后，就火速回宿舍收拾东西，然后去深圳站买了最近一班火车，临时买票只有坐票没有卧铺了，方未年就这样陪着陆青青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下来后打车赶回家。两个人到达孙老师家时，已经接近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