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开了口：“是祥嫔、福嫔吧。”

祥嫔、孙福儿赶紧道“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太后笑道：“既然封了嫔，就伺候好皇帝，抚育好皇子。”

“等皇帝大婚后，你们两个作为有皇子的嫔妃也要侍奉好皇后。”

“六宫和睦，皇帝才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前朝的事儿。”

孙福儿心思一动。

太后这话的意思是，皇帝肯定要大婚。

所谓大婚和扶正嫔妃是两个不同的礼制。

大婚就是皇帝从外头娶皇后进来。那么皇后的人选就肯定不是现在的嫔妃们。

其实，平心而论，大婚才是皇帝最有可能的选择。

孙福儿突然感到庆幸。

还好她的儿子是皇次子，不那么扎人眼睛。

这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祥嫔撑着笑容：“谨遵太后教诲。不知皇上大婚大约是在什么时候？”

太后笑道：“皇帝行过冠礼后吧。具体日子没定，总归是今年。”

“等皇后进宫，你们要恪守本分，做嫔妃们的表率。”

“哀家常年礼佛，总是慈悲为怀，平日里也不常去管小辈们的事儿。但要是过分了，哀家做长辈的，就不得不出来说两句话了。”

“这人哪有执念，不是坏事。但要是执念太过，伤人又伤己的。”

“命里该有的，总归是有的。命里没有，强求也没用。”

“年轻嘛，心浮气躁也是有的。礼礼佛，抄抄经，这心就容易静下来了。”

“祥嫔啊！你家祖上是做太医的吧！有道是医者仁心。想必你也颇得熏陶，也是个心善的。哀家这有一尊羊脂玉佛，就赐给你了。”

“在摆弄药草、捣鼓药丸之余，你也礼佛抄经，这心啊就稳了。”

太后笑容可掬，声音轻柔如春雨。

但这明显不是赏赐，而是敲打了。

祥嫔听懂了，到底是年轻，脸上露出一分愤恨，很快抿了一下嘴，将情绪压下去，扯出恭敬的笑容：“太后说的是。臣妾一定好好礼佛。”

太后又看向孙福儿：“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看《庄子》？”

孙福儿腹诽。

不是说太后一天到晚待在寿康宫里，不问世事吗？怎么一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居然连她现在正在读的《庄子》都知道！这也太细了吧。

不过，一个能捏住懿安太子，又能让成宗皇帝魂牵梦萦，还安安稳稳地当了太后，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怎么可能就是个空有美貌的笨美人呢？

她略想了想：“是的。最近读到一句是，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读起来很有感觉，臣妾说不出来大的道理，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凡事顺其自然，也没有太过用力。”

“也许，无为就是有为吧！”

“臣妾已经足够幸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太后道：“哀家这里有本《庄子》，是哀家早年读的，就赐给你了。”

孙福儿松口气：“臣妾一定细细揣摩。”

太后对她的答案是认可的，这一关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