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林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没点灯，手机屏幕的光亮衬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上面隐约透着黑色的字迹。

就像很多年前收到那封短信时一样，无力的感觉让他感到窒息。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终于，像似下定了决心的一般，他缓缓伸手拿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

十分钟后，他独自出现在小区门外。

坐在对面小公园外长椅上的隋夜一直关注着蓝湾别院，所以当郑东林出来的时候，她顿时绷紧了神经。

郑东林打车，而是独自一个人沿着小区外的马路向东走。隋夜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并拿起手机给晏城发了一条微信，给他发了一个位置共享。

郑东林走得很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一处岔路口，然后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隋夜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忙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去。

司机问隋夜去哪儿？隋夜说跟着前面那辆车，车里的人是她老公。

司机一下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脚下猛踩油门。

半个小时后，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出现在莲华机械厂附近。

郑东林下了出租车，毅然决然地走进前面漆黑的巷子中。

隋夜小心翼翼地跟在郑东林身后，发现前面的人竟然走到了老莲华机械厂后面的廉租房区。

夏日闷热，这一片又杂草丛生，蚊子很是猖狂，不过走了一小会儿，隋夜便觉得脖子和胳膊上传来一阵阵痒意。

越是往前走，前面越荒凉，最后连路边的路灯都坏得差不多了，只隐隐约约有微弱的光亮闪烁着。

郑东林似乎对这一片很熟悉，其间没有任何停留，仿佛走过无数次一样精准地转过一个又一个道口，最后来到李春娇家门外。

隋夜蹙眉看着郑东林，心里隐约有种奇异的感觉，原来想不通的东西，仿佛一瞬间都想通了。

她小心翼翼躲在暗处，远远地注视着郑东林。他在李春娇家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在门边的一块花岗石后摸了摸，掏出一把钥匙。

郑东林用手机照亮锁头，打开门锁之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隋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约莫郑东林已经进了屋子，这才小心翼翼走过去。院子里没有光，她刚把院门推开一条缝隙，一股巨大的力道便把门整个拽开，黑暗中，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拽进了屋子。

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隋夜就被一只充满着汗味的手捂住了鼻子。紧接着，腰部被什么用怼了一下，一股极强的电流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郑东林将失去知觉的隋夜拖进李春娇的房间，用绳子将她绑在椅子上，然后找出铁锹来到荒草丛生的院子里。

李春娇死后，这间小院就一直没人打理，荒草已经涨到了半人多高。

郑东林拎着铁锹钻进荒草丛里，摸索着来到西南角的墙边。

用铁锹剥开快要脖子高的荒草，露出下面反扣着的一只腌酸菜的大水缸。郑东林用铁锹把水缸周围的荒草全部铲掉，然后摸索着压到土里的缸口，用力将水缸翻开。

密密麻麻的潮虫四散奔逃，由小缸口形成的小小生态圈被彻底破坏。

郑东林厌烦地向后退了两步，借着手机的光亮看了眼这个被缸口圈出来的土圈，咬牙拾起铁锹开始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