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张姨叮嘱她不要出去太晚，晚点其他人回来后，是要一起吃晚餐的。

每年都是这样的安排，周念棠自然知道。

她拒绝了萝萝要跟她一起去的提议。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去给妈妈扫过墓，很多话当着周同林的面，她也不好跟妈妈说。

到达墓园的时候，原本下着的细雨已经停了。

路面是湿的，天气也阴沉，在墓园里显得这样的氛围很沉重。

周念棠到达妈妈的墓前，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仔仔细细给墓碑擦拭。

当手触碰到上面的照片时，心里一酸，很快又想哭了。

她忍了忍，轻柔地把照片也擦干净，把带来的花和水果摆上，跪下磕了几个头。

之后从包里拿出早前就准备好的折叠小凳子，坐在旁边。

可能早前下过雨，墓园还没什么人来扫墓，很安静。

她跟林诗棠说了很多话。

到后面，想起那天齐眉说的，人家欺负她没妈妈。

她把头轻轻靠在墓碑上，就像依偎在母亲怀里那样，呜咽道：“妈妈，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好像很熟悉。

似乎她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把头靠在母亲的墓碑前，小声跟她说话。

她闭上眼睛去感受，脑海里的画面有些模糊。

没头没尾地，但是可以看到自己就是这样，靠在墓前，只是不是坐着，而是整个人蜷缩在墓碑旁边。

很久之后，画面里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怎么一直在哭。”

“她”回过头，看到同样是现在这样，阴沉的天，有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

微风吹过，那人额前的头发被风撩过，她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眼眸，像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哭。

那个人是裴释。

“她”很快转过头，把身体从墓碑上撑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她亲眼看见墓碑上，两个人的名字，两个人的照片。

除了过世很久的母亲，另一个是周同林。

周念棠心里一痛，猛的睁开了眼，她拍了下自己的脸。

定睛看着墓碑，明明是只有自己妈妈的名字和照片啊。

怎么可能还会有周同林呢。

她掐了下自己，终于脑袋清醒了一点，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睡了？

所以才梦见这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裴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画面属实是太诡异了。

周念棠觉得人有点迷糊，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又好像自己现在就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