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妹妹全身沾满了血，哭到双眼猩红，还要扒开堆在前面的尸体往前走冲，那天空气中吹的风也是血腥味。

“当时我以为那一仗会输，我想带妹妹逃，她却一步步坚定的往前冲。”

说到这里，李广昌有些哽咽，他这些辈子被爹打哭过，被媳妇打哭过。

唯独没有为谁而哭过。

唯独那一次，为三妹哭了，只因她说：“哥，我这辈子没喜欢过谁，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想要也想共度余生的男人，他就是真死了，我也要把尸体带走，我不能让别人侮辱他的尸体。”

两军打仗，特别是对方将领，没几位能保留全尸。

王桂花担心他们醉到回不房，把几个孩子送回之后，特意回来接他们。

刚走到后面就听到大儿子这句话。

她向来眼皮子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听到后面的抽噎声，父子俩转身就看了她。

看到她哭，李武也突然红了眼眶。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烦躁地拉住她的胳膊，不耐烦地说：“她都要成亲了，你哭什么嘛，害的老子也想哭。”

这几年，王桂花在李武面前越来越硬气。

她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两眼，没好气地说：“我女儿情路坎坷，我想哭就哭，要你管。”

“行行行，老子不敢管行了吧。”

说完，又换来一记瞪眼，“你还要不要回去睡觉？”

“睡睡睡，现在就回。”

看他父子俩互相扶着，王桂花也懒得管，打着灯笼走在他们前面。

后面父子俩又在互相掐对方胳膊。

“都怪你，害我被你娘吼。”

“爹，我说不说，娘都会吼你，别往我身上推。”

“就怪你”，说一个字，李武就掐一下。

李广昌也掐，喝多了酒，他是什么话都敢说：“怪你自己造孽太多，要不小鱼经常揍你，你现在还无法无天。”

此时，他们口里的李小鱼像条被抛上岸的鱼。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她被顾绯打包回房，沐浴后，她头发被顾绯擦拭至半干，酒也醒了一些。

最开始顾绯问她除了在军营做火头军还有没有做其他的，李小鱼察觉到了什么，醉酒太厉害，清醒只在一瞬间。

想也不想就摇头：“没...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