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混沌，直至窗外的天边泛起了第一抹微光，她才终于沉沉入睡，却被接连不断的噩梦缠绕，梦境中的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挣扎却无法脱身。

柳兰昭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了。

在边陲小镇度过的五年时光，每一天都充满了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两个小开心果——柳盛轩和柳悦悦的欢笑声总是在耳边回响，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然而此刻，柳盛轩感受到母亲梦中的不安，心如刀绞。

他翻身起床，轻手轻脚地吩咐娟儿打来温水，用那双还略显稚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为母亲拭去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她的噩梦。

柳兰昭试图挣开沉重的眼皮，但仿佛被千斤之物压制，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正当此时，戚梓汶敏锐地察觉到门外有人影晃动，他略微迟疑，旋即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门外，戚璟衍的目光满含关切，开口欲问：“你母后她……“

然而，未等他说完，戚梓汶突然抛出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父皇，你爱母后吗？“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戚璟衍愣在原地，嘴唇微启，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沉默在戚梓汶眼中解读为默认的不爱，孩子的世界总是直接而又纯粹，这份认知让戚梓汶的情绪瞬间沸腾，他怒视着戚璟衍，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甩袖转身，回到了寝宫。

戚璟衍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跟进安慰，却又怕自己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害怕柳兰昭对自己的依赖并非出自真爱，而是某种责任或是习惯。

“皇上！“丁元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早朝即将开始，请皇上准备！“

戚璟衍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眉宇间满是疲惫与无奈，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清冷。

就在这时，柳兰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迷茫地望着床顶的轻纱，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凄凉。

“娘亲，你还难受吗？“

柳盛轩担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柳兰昭转头望向床边的儿子，她勉强支起身子，却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而显得有些困难。

“娘亲，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一会儿就好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安慰担心不已的柳盛轩。

“娘亲，想吃点什么？“柳盛轩关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疼惜。

“不饿呢！“柳兰昭轻声回答，尽管肚子确实空空如也，但她的心情远比饥饿更需要被填满。

“娘，我和哥哥还有婼婼，今天不想去书房啦！“柳盛轩试探性地提出请求，小脸上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

“不成！“柳兰昭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板起脸孔，认真地说道，“不论如何，都要跟先生好好念书，不能偷懒！“

“听你的！“柳盛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地应承下来。

柳兰昭打点好一切，与三个小家伙共进早餐后，亲自将他们送到书房的路上，目送他们的小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