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距离五龙寨五十丈，火把与火箭霎时连成一片火海。

猎猎的火光，让蔡章脸上的狠意无所遁形。

他咬着牙下令道：“把五龙寨周围密林点着！有从寨子里逃出来的贼匪，就地斩杀！如果是李宴齐那贼子，就押过来，本官要亲自手刃此贼，将他尸首拿来点天灯！”

马奔闻言眉头微皱，上前拱手劝道：“大人，这……不妥吧？寨中还有许多被逼迫的老弱妇孺……”

蔡章目露凶光，看着马奔眼神像是看仇敌。

“既入了匪寨，那就是匪寨的人，有何不妥！放箭！”

马奔心生无力，丧气的垂首退到人群中。

另外几个参将面色各异看向马奔，有一个麻子脸直接出声讽刺。

“连粮草都能丢的废物，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还想左右节度使大人？”

马奔死死攥住拳头，正忍耐着，突然听到天崩地裂般熟悉的轰鸣声。

他一个纵身，跃步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

只见火光下，表面反光的圆润巨石，从燃烧的枯叶上滚过，直接“腾”得燃了起来，变成一颗熊熊燃烧的硕大火球，像是只只麒麟巨兽，向他们扑了过来。

霎时，火海中一片惨叫嘶嚎，不绝于耳。

*

云龙县县衙。

经过方才，蔡章心中连恨意都提不起了，满脸黑灰，颓丧的坐在上首的红木椅上。

下方站着一群乌漆嘛黑、狼狈不堪的参将。

蔡章塌着腰，心灰意懒的问：“损失了多少士兵？”

参将们你看我、我推你，没有人敢上前回答。

只有马奔硬着头皮，拱手上前答道：“大人，今夜阵亡一千有五，加上上次阵亡的士兵，我们还余、还余七千……”

他话音刚落。

放在上首红木案桌上的茶碗，被蔡章举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狗贼子！欺我太甚！我定要！定要……”

说着，蔡章颓唐的软在红木椅上，沉默了下来。

众参将被瓷片打到身上也不敢躲，纷纷屏着呼吸，静默如鸡。

空气仿佛凝滞，此时一直袖手站在后方的刘师爷，往前走了几步。

董县令已经被府衙端了乌纱帽，这段时间是刘师爷在暂代县令之职。

他垂着头，用眼睛偷偷觑蔡章，小心翼翼道：“节度使大人，不知可否容刘某一言。”

蔡章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手抵着额头，摆了摆手皱眉说：“说。”

“大人，你现在既烦恼拿不下李县、那贼人，何不向各州展现一下，大人是如何的礼贤下士，如何得容人雅量……”

蔡章放下抚额的手，眉头微舒，直起身看向刘师爷。

“师爷的意思是？”

刘师爷抬眼迅速窥视一眼蔡章，复又垂首敛目。

“招安李宴齐，将他收为大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