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感到有些为难，“若域主一再坚持，弟子也要硬抗到底么？”

董来顺又反问道，“既然是机缘，又何须抗拒？”

简直不由得叹了口气，“师父在弟子这里混酒喝，乃天经地义之事，您尽可理直气壮地享用美酒。实在不必费太多心思，整些自相矛盾的话来糊弄弟子。”

董来顺十分不以为然，“为师也是许久没有指点你了，今儿个正好给你上一课。这回的题目是：次序。世上之所以没有一样的一，就是因为次序有别。你品，你细品。”

识海里，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小正转达鉴心提示，“前辈料定，干爷爷不会立马儿就能领悟。虽然他的心中，仍有些许小期待。却又告诫自己，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简直闻听此言，不敢掉以轻心，凝神思忖了半晌。

董来顺看他的神情，便知道正在思考中。也没有多加催促，只是不动声色地等着简直给出个说法。

倏尔，简直似有所悟，“次序意味着变化，从而产生出新的因果关系。貌似一样的问题，前后的答案便因此可能有所变化。此时的问题，虽然表面上的含义没变。但其中的内涵，已然不同于彼时。”

董来顺由衷地为他点赞，“孺子可教也。可谓真孺子也。”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小正转达鉴心提示，“前辈太喜欢干爷爷的答案嘞。恨不得您真是他的亲孙子。”

简直有点儿难以置信，“你确定是亲孙子，而不是亲儿子？”

小正绝对有把握，“真是亲孙子。”

简直不由得联想到太上掌教的大名甄顺子，实在是哭笑不得，“您这样子夸人，学院里应该没人知道吧？”

董来顺坦承，“这个自然。除了你，为师就从未夸过人。”

简直不禁好奇，“您夸过妖么？”

董来顺回忆了下，“那倒是有夸过。毕竟属于不同种族，总要表现得客气些，多讲点儿礼貌。”

简直表示质疑，“这样不好吧。对自己人应该更客气更有礼貌才对吧，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哟。”

董来顺自有道理，“正所谓严于律己，才是对自己人真的好。宽以待人，反而表明对外人其实一般般，宽容并非什么好事。很多臭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简直嗤笑道，“如此说来，您这是在变相地坑妖啦？”

董来顺却矢口否认，“也不能这么说。看待事情应当讲究次序，咋转眼就忘了呢？”

简直恍然，不禁感到有些惭愧。

学问不仅是要学要问，更在于学以致用。

否则学问再大，也终究是纸上谈兵。

简直躬身行礼，“多谢师父点拨，弟子明白了。前面的宽容是讲礼貌，后面的感慨是无奈。并非师父怀有恶意。有弟子前面的坚决推辞，方有后面的无须抗拒。若非前因，则无后果。所谓世事无常，正在于凡事皆生因果。虽有定数一说，亦难保不生变数。”

董来顺臊眉耷眼的，“你个大聪明，能不能给师父留点儿面子？非把话说这么明白，好像为师出题水平不高似的。”

简直宽慰他，“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说明弟子与师父心心相印，我很懂你。你懂的。”

董来顺脱口而出，“我懂，我都懂。”

简直有些好奇，“既然师父与金星关系这般亲近，为何他不帮师父你早日飞升呢？”

董来顺叹了口气，“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只是为师无法确定，也只有猜测而已。”

夜枭给出判断结论，“实话。”

小正转达鉴心提示，“前辈自信能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却不愿意告诉干爷爷，不希望您想太多。”

简直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原因，那就是将董来顺留在下界还有用处。

至少金星的孙女李红鸾初来乍到的，可能就需要帮忙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