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忽然被点到名的薛初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禁又是恼火又是尴尬，心想你姓周的说话就说话，扯上我干什么？我和这件事又没……呃，确实是有关系的！

如果不是她和古其谈提过这件事，古其谈未必会有今天的提问。而没有提问，周翊也就不可能扯上她。

所以说，有因必有果……

姚才智、冬青、郑桦和平凡几人，望向周翊的目光中包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文学素养有，思维深度有，再加上清晰的逻辑、锋利的言辞……不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是正厅级，果然是两把刷子加两把刷子——有好几把刷子啊！

同时他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周翊的反应确实是在‘讲道理明是非’，而这样的讨论气氛，怎么说呢，还不算糟糕！

古其谈沉默了几秒钟，再度开口道：“周书记，我仍然觉得，您对这本书存在着一定的偏见。既然书中描写的是事实，那我们就要尊重事实，正视事实，而关于您对作者写作意图和动机的评价，属于您个人的判断……”

周翊神色淡然地说道：“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事实确实需要尊重，也确实需要正视，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一点。就比如文墨生做为一名文艺工作者因道德败坏被双开，这就是一个需要正视的事实。应该批评，应该指责，但是我问你，你能不能就此下定论，认为整个江南，甚至全国的文艺工作者，普遍存在着这样的事实？”

古其谈被问住了。

是的，他明知道对方这句话，就是当时周翊对薛初晴所说的‘当发现一个文墨生的时候，实际上在文艺界里像这样品行败坏的无良之辈己经比比皆是了！’的翻版！

他却依然无言以对。因为他不能！也不敢！

“如果你觉得刚才的‘比如’没有道理，那么这本书通过深度刻画过往年代的苦难与落后，并对侵略者进行暧昧的美化，用来讽刺当今社会存在的问题，道理又在哪里？动机和意图又是什么？”周翊继续问道。

古其谈还是无言以对。

“我们都清楚，当一部作品创作出来，甚至是打算创作的时候，它就己经承载着作者思想和态度上的主观倾向性了。我要赞美什么，我要讽刺什么，我要揭露什么，而透过这些，最终我想表达什么……无不渗透和流露在字里行间当中，是想藏都藏不住的。”

“所以，某些人在大肆批判的时候，到底是真的为了国家好，还是见不得国家一点儿好，其实并不难分辨，也不难判断！”

“最后，我可以明确地回复你最开始提出的问题，有的人是道德败坏，而不是道德瑕疵，用‘伟大’来形容他的作品，是对‘伟大’这个词汇的侮辱。我就先讲到这里吧，谢谢你的提问。”周翊神色平和地说道。

啪啪啪……

先是姚才智与冬青等人带头鼓掌，随后整个会议室里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