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5、难题(2 / 2)
作品:《倾国之楚风》可能是不太喜欢这位大人的奉承脸,昭儿心里不太愿意和费无极打交道。
昭儿回身走到院中,发起愁来,连雪在她身上越落越多也仿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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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并未住在驿馆内,而是在馆外另搭了帐篷,艮穆与两名军士于帐外冒雪值守,却见一侍女打扮的少女顶着风雪而来,隆冬降雪,通常少有这般朔风,少女的斗篷衣裙随着团团雪花在风中翻飞,几有不胜欲飞之态,艮穆忙迎了上去。
昭儿双手拢住斗篷,向艮穆施礼道:“烦劳通秉副使大人,奴婢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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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想来想去,最终想到副使主管公主车驾防卫,随行人员调配,应是这位副使职责之内的事。
况且,这位副使大人虽然寡言少亲,但一路行来,军纪整肃,行止防卫井然有序,看得出是个精明强干之人。
侍女们的脚创辛劳是实在的难处,不另想办法,也会影响迎亲队伍的行程。
这位副使大人不至于一点不体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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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穆果然答道:“大人此时不喜打扰,姑娘若是有事,明日请早罢。”
昭儿有些着急:“奴婢实在是有要紧事,就请您通传一声,若是大人不肯见,奴婢这就离开,绝不让您为难。”
艮穆看着昭儿冻得嘴唇微紫,又是一脸的焦急恳切,有些心软,道:“好罢,你等一等。”
昭儿喜道:“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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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伍员的营帐里,灯光仍旧明亮。因是临时搭就,陈设简单。
一路上不论驿站大小,伍员始终坚持宿在军帐。他认为既然是武将,就要象个军人的样子,不应贪图枕席的安稳。
才回帐不久,衣上仍带着未化尽的雪末。伍员手中持着那管竹箫,侧身向着座后的剑架,仿佛是沾染了隆冬的寒意,目光郁冷。
外人必然不能理解他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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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闯的那场祸,并不能影响他的冉冉升起。
毕竟,出身世家,父亲是世子太傅,自己又与世子私交深厚,神力和才华亦素来得人赞许,良好的出身和教育本就使他不象一般的武将,只有蛮力、而头脑简单,经五年前的那场挫磨之后,更是寡言沉静得不似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连楚王也夸过他很有长进,他的前途是公认的无可限量。
但却无几人知道,五年前,他受挫何等之重。
身上的伤痛已不足论。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年,满城的橘香都变了血腥的味道。
再不能和老师啖橘赋文、高谈阔论了。
再不能向老师展示自己近来在兵法斗战上的心得了。
若不是和世子性情相投,他几乎要怀疑家族对楚国王室的忠心是否有价值,是否还应该继续对楚王的效忠。
斗成然逝世已然经年,但伍员还是会时时陷入对老师的追思中去。
此次出使秦国,纵使明白当以大局为主,也难敌自己满心的不愿。
充当费无极的副手,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公主确实美丽,但是否有足够的贤德?
世子会不会因为新娘的美丽而忘记对费无极的厌恶?
这些缘由加起来就造成了伍员在迎亲途中的消极和冷淡。
他只尽到本分,其余人等他一概不愿多打交道。更多的时间,他在思念自己的老师和忧虑楚国的命运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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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穆入帐行礼,秉道:“大人,长公主身边掌事女官,有要事求见大人。”
伍员微微皱眉,此时的打扰令他有些不悦,他冷冷道:“不见。”
艮穆迟疑了一下,决定帮人帮到底,道:“卑职看她神情焦急,想是真有要紧事。”
伍员皱着眉头看了看艮穆,心中的不悦加深,淡淡道:“叫她进来吧。”
艮穆应声而出。
稍倾,帐门微动,伴着几丝寒风、零散白雪,昭儿带着一身细碎的雪花进帐。
因着紧张和寒冷,昭儿有些瑟缩,她不敢看伍员宽大的背影,无声地吸了口气,努力镇定了一下,上前两步,施礼拜见,轻声道:“奴婢拜见副使大人。深夜打扰,万请大人见谅。”
伍员身躯不动,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寒意,他问:“既知深夜,有何要事?”
昭儿听出伍员口气中的不善,心头直跳。想想也没有退路,她硬着头皮开始回话:“大人……连……连日赶路,侍女们步行随侍,人人……人人足上生起水泡,勉力跛行,已是十分艰难。如今又遇风雪,路上泥泞不堪,路上的冰水进了鞋袜,伤处冻疮溃烂,更是苦不堪言,如此情形,姐妹们只怕难以为继……”
昭儿开始两句因着害怕险些噎住,但毕竟是经过宫里宫外大小场面的人,说着说着心里便稳了下来,到了最后一句,语气已镇定如常:“奴婢所讲全是实情,还请大人体恤。”
伍员静静听毕,不语。昭儿面上忐忑之色又重了一些。
伍员开口:“你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的么?”
昭儿未料到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抬起了头,正看到伍员半侧着,隐没在灯光中的脸。是有些熟悉,但又不真切。
昭儿一时忘记了回答,下意识只盯着那管被摇曳的灯光勾勒得堪称完美的鼻梁。
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