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苏跟着掌柜手抱布匹出来的时候，魏皛皛早已没了人影。九苏还当是魏皛皛出去了，放下布匹后走出店门，左顾右盼地找不到人影。仅有五步之遥的侍卫还在清点着雪梨，九苏有些着急了，魏皛皛不是不告而别的人，但临近的店铺都没有人影。

“见到夫人了吗？”

侍卫们还在认真清点着，听九苏问起，才惊觉道：“夫人不见了？”

三人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忙挨个店铺地找了起来，却一无所获，这才恍然知道出了大事。一人赶紧回府向李晙禀报了此事。

魏皛皛走后，李晙再无顾忌，喝了杯酒后，便意有所指地说道：“萧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萧本平心下一惊，面上仍旧装糊涂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恕下官愚钝，王爷有话不妨直言。”

李晙笑了笑，说道：“萧大人是想坐山观虎斗，待两败俱伤之时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爷是在怪萧某没有出兵相助程帅？”

李晙不置可否地一笑。

“乾州之事，王爷想必已经尽数知晓。那程竹根本就没有统帅之能，下官就算出兵援助也绝难挽回其之败局，不过是在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罢了。”

李晙没有被萧本平所惑，径自说道：“乾州在程远治下民不聊生，本王早有耳闻。浮屠教于乾州兴起亦非偶然，贪官与邪教勾结，祸乱朝纲，残害百姓，会有今日之祸也算是自作自受。只不过，萧大人应该一直关注着乾州吧？乾州毗邻之地独喻郡幸免于难，本王以为这非偶然，萧大人应该是早有准备。”

“王爷的意思是萧某知情不报，故意放任事态发展？”

“是与不是，本王想萧大人自己应该最是清楚。”

闻言，萧本平并不吃惊亦不意外，反而手抚胡须，哈哈一笑道：“下官知道此事瞒不过王爷，王爷若是要弹劾萧某尽管上奏便是。”

李晙摇了摇头，说道：“我弹劾你作甚？程氏倒行逆施，落得如此下场，本王丝毫不觉得惋惜。只是因为这程远而将无辜的百姓们卷入其中，这不是本王想看到的。”

“王爷心系百姓，萧某自愧不如。但如今局势，陛下已经特旨允许国师自建一军，号为神授军，士卒皆由浮屠教教众充担。这些人号称刀枪不入，神兵天降，虽然在乾州作战被打的一败涂地，但星星之火已经兴起，天下各州府皆能看到身着黄衣的神授军身影，他们打着陛下的旗号，在各地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而州郡官员碍于圣命，不敢阻拦。这是大乱将至的征兆！即便下官出兵援助征南军，可以程竹之才，又岂是李逸仙的对手？况且，杀李逸仙容易，可他背后的乾州百姓怎么办？王爷或许不知，那些百姓都是自愿加入李逸仙的匪军。于我等而言，李逸仙是匪军、是贼寇，可在百姓眼中，却是济世救民的大英雄。王爷，程远虽死，但其女仍在蛊惑陛下，陛下身边也还有像妖女国师这样的人，如李逸仙之流是杀不完的！”

李晙何尝不知道，自从妖女入朝，晏平帝越发昏聩，在国策上频频出昏招，不断动摇朝廷的统治根基，可他又能如何呢？即便是皇帝的儿子，贵为亲王，可晏平帝还不是一样构陷罪名将他流放了。即便是太子，晏平帝还不是一样杀了陆通，斩去了太子的左右手，而太子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反抗不得。

或许是因为陌生的环境，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李荥睡得并不安稳，只迷糊了片刻便惊醒了过来。入目所及都是陌生的环境，父母也不在身边，虽然乳母在尽力哄了，但李荥还是小嘴一瘪，哭了出来。哭声惊天动地，乳母们哄了半晌不见效，而李荥的小脸已经通红，不得已下乳母抱着孩子出来寻找王妃。

但问过左右侍卫后，王妃还未回来，只好抱着去了正堂。

远远地还在门外，李晙便听到了小儿的哭声，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李荥在哭。他将李荥抱过来，一边哄，一边问道：“夫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