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实在不行让这孩子跟我回家吧，就是俺们两口子照顾自己都费劲儿，平时您可得多关照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

大队长哪里知道老孙头的想法，听了这话连忙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村里轮流照顾也不能交给你们老两口！我这就让通讯员去广播……哎呀，我自己来吧！”

眼看着谁也劝不动，大队长对着村社的小喇叭，把挨家挨户要轮流照顾傻小子，让他把这个冬天熬过去的消息传遍村里每一个角落。

原本已经离开的村民们立刻折返回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不赞同之色。

“大队长俺家可没地方住！这小子以前不都在自己家过得挺好吗？让他回去呗！”

“对啊！往年冬天也没见他死了！”

“大队长俺们家愿意出点粮食，但是去家里，还是算了，谁家有多余的房间能收留他，就赶紧带走吧！”

村民们群情激愤，他们也搞不懂往年都能自己活的傻子，今年咋就不行了。

老孙头哀叹一声，“往年……都是我瞒着俺家老婆子照顾这小子，不然你们以为他是咋活下来的？哎……我八月份的时候不是摔了一下腿，这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村民们诧异，但愤慨的声音确实少了一些。

眼看着到现在盛兴国都无所表示，老孙头泪眼婆娑地走到傻小子面前，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那是在提示，在警告，在威胁。

傻小子一个哆嗦，大哭着抱住王大花的腿，“大花婶儿！饿……饿……回家……回家……”

老孙头则拉住他，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张家小子啊，别哭了，跟着孙爷爷回去吧，人家那是军人家属，公安同志都不让为难的。你孙奶奶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让你饿死。我老头子豁出命也会养活你的……哎……可怜的娃……”

盛夏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拉了拉盛兴国的袖子，“爸，就让他住咱家仓房吧，之前我被村里孩子欺负的时候，他还帮我赶走过那些孩子。”

原主和傻小子的交集实在不多，盛夏搜刮了一圈，才勉强搜到这段记忆。

村里谁不知道盛兴国现在是顶顶疼这个脸被治好了的漂亮闺女，对王大花也好了，虽然听知青所的人说还是会打人，但……哪有做丈夫的真不动手的？像王木匠那种，整个村里也扒拉不出第二个了。

哎呦，对了！不还有妇女主任？她家条件好啊，又是村官！

还有大队长，家里不是只有一个闺女？

凭啥轮到村里人照顾？

“大队长，这事儿本来也不该俺们管的，老孙头一个赶牛车的，家里又有个老刁婆，他把傻子带回去了，你让他咋整？您是村干部，这傻子不然就您照顾吧，俺们愿意出点粮食、钱票，挨家挨户凑一下，反正接家里去是不可能的！”

“对！还有妇女主任呢，你们村干部就轮流管呗！我出两毛钱，就这么多了，可别找我！”

有人说着，往地上丢了几张几分的毛票，凑一下一毛五，说完就跑。

接下来陆续有人扔钱，好心的就多扔两毛，当然也有丢个一分钱就走的。

大队长无奈极了，看向傻小子，“不然，你跟我回去吧？”

能咋整啊，他毕竟是一村之长了，和以前老村长在的时候可不一样，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想和稀泥都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