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我们上去看看吧，让我瞻仰一下你们南匈奴的圣地。”

“可能只有一地的尸体了，没什么好看的。”呼厨泉声音有点沙哑。听着有点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来的声音。

“且去看看，看完再说，纵然是一地尸体，你也希望你的族人有人收尸吧？我军昨天行军于此，已是初更，只有散开的游骑回禀说上面很惨，我也没上去看过，难道王子不想上去看看你们的族人？”林俊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呼厨泉。

小山包有一条石阶通往山顶，拾级而上，林俊一行五人到了头曼城城堡里。但就目前的状况看起来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遗址还更符合。城堡不大，看起来也就四十亩地左右，但此时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断垣残壁，被烈火焚烧过的房子，满地的尸体，缺脑袋的，缺胳膊的，有些是被在路边杀死的，有些是在穹庐中被杀。基本上死在外面的都是精壮男子居多，而在穹庐之内的都是一些老人，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八到十二岁左右的男孩。

“完了，完了，我南匈奴完了，真惨啊，真惨。”几人行走于死人堆之间，只有呼厨泉失魂落魄地机械式迈着游魂步，嘴里喃喃地叨念着，而那个叫挛鞮豹的孩子则是死死地用手捂住嘴巴，双眼一会看看这个惨像一会双看着林俊，黄忠与郭胜三人的背影，死死地忍住，似乎怕惊扰了这几人惹来杀身之祸。

“奇怪，看这景象，你们匈奴没有可战之兵吗？这完全是被人攻上头曼城展开屠杀。”郭胜那尖锐的鸭子声响起。

“他们的兵恐怕都在渔阳。”黄忠淡淡地说。对于这个答案，他心里了然。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被人当刀使了，举全族之兵南侵，却被幕后的盟友捅刀子。此刻的匈奴成了个笑话。何苦来哉？这能怨谁？

林俊没说话，仍然举步前行。再往前，便是匈奴单于的王帐。林俊轻轻地走了进去，倒吸了一口冷气，静静地站在那里。

“额墨，额墨......”终究是孩子，挛鞮豹走进这个穹庐便发疯似的往前扑去，连跪带爬地扑向一具尸体。

惨！惨！惨！

几人目及之处是五具女性尸骸。为什么会说是尸骸？那是因为只有个人头是完整的，整个人都是被挂在墙壁上，自脖子以下，只有骨头了，身上的肉却是被人用刀一块一块剜了下来。穹顶早已是被火烧光，穹庐中间摆着一口大铁锅。此时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锅中还有几块没吃完的肉漂浮在上面。

呼厨泉此时整个人早已是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五具尸骸。那里有她的妻子，嫂子，女儿，侄女。尸骸上那一双双圆睁的眼睛与扭曲的表情像是在向他诉说着临死着受到的何种待遇。呼厨泉瘫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整个人以头撞地，像一条涉死的狼。

“她们，是......被......活......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