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在初二那年就和陈师傅遇见了，最初她是想逃出学校买点吃的，结果被陈师傅逮了。

陈师傅脾气很好，没把她的事报告给学校，只是让她坐下来陪他下棋。

她当时并没有深入研究过象棋，只是对象棋有一个基础的认识，至于象棋里面蕴含的哲学道理，她完全没能理解。

初三那年，她比较迷茫。

她的短板无论如何也补不上来，这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叫她很是头疼。

她在这个路口踌躇不前，询问沈远扬，沈远扬只会叫她顺其自然，可她野心很大，她想去更大的平台。

她减少溜出学校的次数，在考前一个月，她心情烦闷，不想再看书，便再次来到了教师新村。

陈师傅仍然和他的好友在树下坐着闲聊，她闷闷地坐下。

陈师傅照例拿出了棋盘，她摇头，她不想下棋。

陈师傅伸手打断她，一副谜语人的样子，摆上了棋。

“棋如人生。”

陈师傅言简意赅，她下得心不在焉，没几下就被将了。

陈师傅把棋子摆回上一步，问她有没有更好的走法，她摇头，他于是再撤了一步，她盯着棋，脑子飞速演示着各种可能性。

她已经输了，这个时候她反倒能跳出棋本身去看待整个局面，当变换角度，她的思维便跳出了束缚，思考问题也比之前更全面。

陈师傅不断后撤，她也终于看到了一个能将局面扭转过来的棋子。

她必须放弃掉一些棋，才有机会获胜。

放弃并不是不争取，而是在曲线救国。

一味地往前冲并不能更快地到达终点，这也有可能延长进程，最终得不偿失。

她顿悟。

这是她留在实验的契机。

尽管于文一直站在局外看着棋局，他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与全局观，可陈师傅和他身后的老师们毕竟比他们年长，于文到最后没办法做到云淡风轻，他紧皱着眉，和西柚一起商量着该怎么走。

他们到最后没有悬念，输了。

于文和西柚面对那群面相和蔼但是遇见题目就变得刁钻的退休教师们，唾沫星子乱飞，笔杆子都快戳烂了。

他们绞尽脑汁，把答案尽可能掰开揉碎了讲，好让陈师傅一伙人能满意，终于在上课铃即将响起的前一分钟结束了战斗。

西柚把试卷塞进兜里，摆手跟陈师傅他们道别。

于文轻咳了一下缓和嗓子。

这可比运动累多了……

西柚没来由地看向于文，“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