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风的手握了又松，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接了电话。缓缓喊出那多年未见之人的称呼。

“哥……”

对面传来回话。“那两只【狗】在你周围吗？”

“他们不是……”辞风欲言又止。“他们不在。”

“那就好。”辞言沉默一会儿之后，温柔的问道。“你最近累吗？”

“还好，我习惯了就不……”

“我说过……”辞风的话很快被打断。“我是你的哥哥，在我面前你无需有任何隐瞒。”

“打架也好，盗窃也罢，违法犯罪，甚至是杀人我都会无条件的认可你。我永远不会对你发脾气，更不会怪罪你。”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们兄弟二人的思维从碰撞起就极为统一，我们永远都能够互相理解。”

“我也永远爱你。”

……

“累，很累啊……这种生活几乎快要将我逼疯。”辞风没在隐瞒自己的情绪，旁人眼中不可一世的他，在哥哥面前却无法故作坚强。

“天色未亮的时候就必须起床，拖着疲惫的身子越过大街小巷。”

“在路上，我能够透过窗户看见豪华包厢里面彻夜玩乐的同龄人。低头看一眼自己满手的茧，又明白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羡慕那样的生活。”

“但我终究得认清现实。”

“布满灰尘的房间，阳光照进就会产生丁达尔效应，书中对它的描写是那么美丽，但是我所看见的只有致命的灰尘。”

“时而故障的电梯，在里面我也免不了恐惧，担心自己的一生就此了结。”

“装满水泥之后变得沉重的口袋，我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抬起，一天下来手指弯曲都疼，在学校也被迫改变握笔的姿势。”

“炽热的阳光之下，我逐渐对颜面失去认知。纸皮随地一铺就睡，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也可以当众脱下。”

辞风面不改色的说出自己的日常。

他曾经肯定会说着说着就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嚎啕大哭，但如今，他知道哭泣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真的……很累啊”

“远离他们吧，狼不应该盘踞在狗窝之中。”辞言的话语既心疼又忧愁。“来我身边，与他们彻底断绝联系。”

“……”辞风的嘴微张，即将说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拜托了，别再折磨自己。”辞言恳求道。“不要被他们耽误人生。”

“对不起……”辞风充满歉意的回答。“哥哥，我做不到。”

“我就知道……”辞言的语气充斥着万般无奈。“我永远等着你，想好了的话给我打电话吧，我来接你。”

“哥，已经七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嗯，我仍然恨他们。”辞言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厌恶。“我无数次向他们提出过能够改变家境的方法，但是他们一次都没有采用过。”

“以前那个年代多的是机会，但他们永远只会守着自己死板的想法不思进取，安于现状。”

“既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也没有深谋远虑的计划。甚至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在那狗窝里面，年龄就是唯一阶级。”

“在他们眼中，你我兄弟二人只是投资的商品，年满18便是收割的日子。”

“但是……”辞风试图辩解。“如今他们已经不那么想了，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他们甚至……”

辞风眼眶有泪花闪过。“甚至在我面前磕头谢罪，卑微的让我无地自容。”

“本性未改，不是吗？”辞言问道。“醒悟太迟的狗仍然是狗，我忘不了他们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