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东湖宾馆，陶雯雯有几次机会和他打交道，对他已经有了不错的印象，这次更是加深了了解。

张长安刚才是为了给妹妹出头，一方面是因为妹妹说的话确实过分，另一方面也是要做个样子。

对老二，张长安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能够做到巡捕分局副局长的位置，全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的，工作能力强，背景简单，也不搞小团体。

老大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让张长安心里有些歉疚，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之前帮了老二一把，让他在晋升的关键时候得以顺利通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老大这一番话，让吴华觉得他真是个能人，话说得敞亮，听着让人舒心，而且还挺有技巧，表面上退一步，实际上是巧妙地提出了要求。

尽管他姿态放低，但也得顾及自己的脸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家说不追究了，可自己也不能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否则显得太小气。

但是给多少又是个学问，既得给够对方面子，又得让自己心里过得去，这个度可不容易掌握。

吴华想了想，说：“姜处长，赔偿是应该的，毕竟错在我表姐，给您父亲带来了伤害，也给您和家人带来了精神和情感上的痛苦。

我今天找你们来，不是想逃避责任，不论是谁做错了事都得负责任。

这样，我们愿意赔偿一万块作为后续治疗和精神损失费，您看行吗？”按实际情况，吴华觉得赔一万都多了，但他不能说给少了，这个数目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

那时候，精神损失赔偿还是个新鲜事儿，全国只有个别地方法院判过这样的案子，赔偿额也不大，高级法院还没对此给出司法解释。

老大听吴华这么说，挺满意的。

他知道吴华他们不是一味妥协，说话也是门艺术，得给自己和家人保住面子。

父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赔偿家里人心里肯定过不去。

当初妹妹提赔偿时，他也赞同，但心里预想的是赔一千到两千，没想到妹妹直接开口要八万，他也劝了，但当时家里人都在气头上，支持妹妹，他也就没再多说。

现在吴华提出赔一万，他感觉到了诚意。

老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那时家里人都是气话，事后想想确实不妥。

今天来就是想诚心诚意地重新商量下数额。

可妹妹情绪太激动了，还望你们谅解。

好在父亲虽然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

我也咨询了医生，父亲不会留下后遗症。

你们既然诚心想对我父亲做出补偿，那我也就实话实说，我觉得一万还是太多，对李雅倩来说压力太大。

我看这样，给我父亲一千块营养费就行了！”

这个数目让吴华震惊不小，看得出来，老大做出了很大让步。

其实吴华的心理底线是五千到八千，那个年代大家的维权意识淡薄，这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但吴华觉得，毕竟是李雅倩的错在先，人家这么有诚意，自己这边也不能亏待人家。

于是他说：“姜处长，你们的诚意我明白，但一千确实少了些，不足以弥补给您父亲带来的伤害，我们心里也会不安。

这样吧，我们一次性补偿给您父亲五千块，也算我们买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