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你们在祈求我一个无情之人怜悯你们修行不易，让我收你们为徒？”

“可别忘了，我七情六欲葬于无极雪山之下，是因为你们说，我必须无情无欲地护佑人界。”

“所以……”银色发梢柔软地垂在他肩膀上。

“你们竟然重新让我学会怜悯？”

“众生皆苦，可我早已不会怜悯众生。”

他一挥宽大的衣袖，神识透过无边的云霄，看见无数早已闭关的长辈们，无声地注视着他，企图窥探他的态度。

白色雪花彻底变为血色。

“我修无情道，自然是无情之人。”

“所以，回去吧。”

“我不收徒，若还有人想要试探我的底线，无极雪山上亦可沾满鲜血。”

“那你为何收苏聂岚为徒？”有人抬首，眼神中带着疯狂的嫉妒和不甘心。

“是不是因为，她的剑，太像你那位以轻水剑出名的弟弟？”

银发青年闻言只是顿了一下：“我弟弟？”

他歪着头看向说话的那人，眼神平淡，并没有如其他人预想的那样露出惊讶或者愤怒的表情。

“我弟弟早已是个死人，我收徒与他有何关系？”

他轻轻蹙眉，似乎在因为这人的话困扰。

无数关注着无极雪山的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不曾因为过去记恨我们。”

“早说你们多虑了，他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又何来恨意？”

山脚下的修士终于颓然离去，而银发青年回到了自己百年来一直修行的地方。

这是一块苏聂岚都未曾踏足的地方。

寒冰之地，竟然有着这样一片湛蓝的湖泊，它的湖面上没有一点碎冰，甚至就连雪花落在上面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一点点波澜。

在湖面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狰狞结界，结界上面还有着无数铁链捆绑束缚。

这就是人界与魔界的结界。

他从登上无极雪山的那一刻开始，就看守在此处。

在他身后，没有锁链的，相较而言更为平和的是人界与妖界的结界。

剑尊的视线却一直没有落在这两个结界上面。

他垂下眼眸，沉静地看着湖泊。

银发青年的倒影清晰可见，就好像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样在透过这个湖泊看着他。

“阿岚，我的道与你的道并不相同。”

他开口，清冷的声线竟是直直透过妖界的结界，进入了苏聂岚的耳中。

就连666也因为剑尊的声音惊诧了一下。

“作为你的师尊，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无情道是——众生皆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