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还是该说……”

父亲听灵予讲完了艾的故事，感慨一句，却又止住了话头。

同是天涯沦落人，只不过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罢了。

“罢了，都是十万年前的旧事，即便是再往上追溯几代，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了。”

“若是这血孽真如予儿所说，那其生前还是半步仙人境，哪怕经过了十万年的磋磨，这具仙尸虽然灵力尽散，仅凭其蕴含的海量气血，也能算是修仙界不可多得的宝物。若是炼制成丹药，虽对修仙者没太大用处，但若是凡人服下，却也能延寿千年。”

父亲感慨完，思索了一会儿，看着灵予，又瞥了一眼玉秀，言外之意已经昭然若是。

灵予听后眼前一亮，她一直不愿去想与玉秀的寿限之差，只想珍惜眼前时光，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也是她目前经历过的人生的十倍。

但现在却突然有了能让玉秀长久存世的机会，虽然仍无法跨越仙凡之限，但千年之后，自己说不定便已飞升成仙，能够将凡人直接点化了呢。

玉秀也不免心动，她虽然不贪恋长生，但能与小仙师长久相伴，她又如何不渴望呢。若是能够陪伴小仙师千年，自己或许也能鼓起勇气去挑战这仙凡之别吧。

“不过嘛，七宗之人估计很快就会赶来，这血孽必须留下来，全都炼成丹药是不可能的。“

可惜父亲说话大喘气，直接给灵予二人泼了盆凉水。

“但是，只取用一部分还是可以的，虽然不可能让人延寿千年，但多出百年寿元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还能让人青春永驻，直至垂死才会展露衰老之态。”

这话一波三折，让灵予都知道该因玉秀只能多出百年寿元而可惜，还是要为仍然能多出百年寿元而庆幸了。

百年寿元，还有一百多个春秋好活啊。

虽然对小仙师她来说，大概也只是弹指一瞬，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将人生延长了一倍有余，更何况是青春永驻，逃离了衰老的诅咒，自己该高兴的。

可玉秀却突然有些高兴不起来了，一百年太长，一百年又太短。

她愿为天下奉献三万日月，开得盛世太平，守得万民安康，哪怕亲友尽失，称孤道寡又有何妨。

但又要多忍受百年的孤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守初心，会不会像其他的皇帝一样，耽于享乐，喜于征战，累及百姓。

可一百年又太短，短到让她不忍心让自己现在唯一的慰藉忍受别离之痛，短到她无法正视自己的私心，去尝试跨越仙凡之别。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许是自己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抓住突然出现的温暖，便以为这就是自己全部的救赎了。

或许时间终会淡化一切，谁又能将生命中的一瞬永远记住呢。

“好了好了，没有别的事了吧，七宗的人也快要来了，予儿你快带着你朋友离开这个地方吧。”

父亲见灵予和玉秀都不说话了，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便开始挥手赶人。

“爹爹，那个……”

灵予却拽了拽父亲的衣服，想要提醒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