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银竹的预料不错的话，万妖山很快就会因为星幻丹的短缺爆发大规模的混乱，而反对势力则会利用星幻粉组织受戒断反应所害的妖族对阻止星幻丹流通的妖族高层发动政变，届时万妖山上下便会遍布战火，而青洲便可以从中轻取渔翁之利。

“甘愿臣服在异族脚下也要自相残杀，妖族真是……何等可悲！”

告别了四名真传，灵予回到自己的房间复盘此次行动的全部流程。行动很顺利，但灵予却叹了口气。妖族如此，可一转念，人族又何尝不是呢？

人族五洲看似以龙皇为共主，实则各自为政，而各洲之中又有宗门、世家等大势力彼此争斗。如今承平已久，资源早已瓜分殆尽，新兴势力为争夺生存空间，便不得不向旧势力掀起反旗。

看似辉煌的人族已经走向了崩溃的边缘，内战随时可能爆发，而在那之前，人族便以不约而同地加速对妖族和魔族的打压，以免在人族混乱之时，让它们得以翻身。

可等到那时候，局势会如何发展又是难说。在利益面前，永远不要相信所谓底线的存在，为了满足自身的贪婪，即便出卖整个人族对某些势力来说，也并非不能。

就如同现在的妖族一样，即便被人族如何欺压，因着界壁的存在，其上层所受到的影响到底是微乎其微的。真正遭受痛苦的只有那些在这三十六盘之下的绝大多数妖族。而上面的有着所谓高贵血统的王族皇室们，依旧能在同胞的鲜血中开怀畅饮。

灵予莫名地对这些妖族产生了同情，虽然有种族之别，但身份却没什么不同，都是在这大势之中苦苦求生的弱小生命罢了。

可即便心怀同情，灵予也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想法。她并非决策者，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够做出任何改变的机会。

贸易已经敲定，船员们大都放松了精神，可能是畏惧返程时界壁的莫测，他们就像是在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尽情发泄着，就像是未来会发生的戒断反应一样。

灵予无意参与其中，只是用灵龙之眼看了看，便又收回了目光。

她想起了玖珠，或许那只狐狸是个很好的妖。即便血统不纯，却做着那些真正的大妖所做不到的事情，真正地想要为妖族做些什么，只可惜她注定会成为牺牲品。

于是灵予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或许是玖珠那手感颇佳的狐耳，或许是银竹师姐的衣摆，又或许是玉秀的战甲。

她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青州的一篇研究，上面将凡人社会与修士社会完全区分开，总是修士多为凡人出身，但凡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社会，而修士则是彻头彻尾的独行侠。因此那些凡人口中的美德在修士身上便成了致命的缺点，唯有弱肉强食才是修士的本质。

灵予知悉这一切，也让自己去适应这样的修仙界。但她的心底却总有一丝的不情愿，不愿意遵守这既定的残酷规则。

【或许宿主的本质便是一位好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