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求说到这里，嘴角上翘，露出淡淡的笑容，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是在那井里光哭，谁也不叫，就只是哭。

从大声哭到小声，再到没声了，却都没有人发现。

时间又过了很久，我感觉起码有两三个小时。

天色都有点黑了，我那时人生中第一次想到了「死」，我想我可能会死在那口井里，然后慢慢地腐烂，等我爸爸妈妈找来时，也不一定认得我的——那种程度的腐烂。

就在我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井口出现了个声音，我抬起头，听到璐璐的声音：‘球儿，是你在里面吗？’

我那时不知道声音哑了，还是太激动，居然说不出话来，璐璐没走，还是趴在井口一遍一遍地叫唤。

‘球儿……球儿……我好像看到里面有什么，球儿，球儿，是你吗？是不是你在里面？哎呀，你这个阿笨，你是不是在里面，你这个笨蛋！快点回答我……’”

裘求说到这些可称得上是「辛酸」的往事时，脸上居然浮出了一种光。

“你能理解我那时的心情吗？”

施宁点点头，他知道这时不必说什么，他只是个听众。

“所以我这辈子都记得那件事，也记得璐璐对我的好！”

没想到一只鞋子能引发这么多的故事。

裘求说到动情处，已将那只鞋子拿到自己的脸颊边。

施宁本来不想说，不过实在看不过去这个「阿笨」的行为，提醒了句：“我说，裘求，那鞋子不是司璐璐买来送你的，而是从那「死尸」脚上扒下来的……”

裘求这时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将手上的鞋子往地上一丢。

不过丢完后，不知又想到什么，还是弯下腰，将鞋子拾回来，重新在地上摆放整齐。

“你爸妈后来也回悠鸣市发展了吧，我记得千科地产在悠鸣市场也有开了十来年的时间。”

“对，我快上初中那会儿，他们就「衣锦还乡」了。”

“那你后面长大了，有没去找那些当年欺负你的同学「算账」？”

“没呢，那几个家伙，后面对我「客气」得不得了，他们可能早就忘记那些事，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过去就是过去了，小屁孩时期，谁没干过三两件蠢事。”

裘求这么说，倒叫施宁有些刮目相看。

“所以，后来他们管你借钱？”

裘求这时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呵呵。”

“其实也不全是借钱，更多是的说找到什么「好项目」让我投资。”

“你投资了？”

“嗯，借钱的也借了，投资的也投了，我说过，这算是我的「试验」。”裘求又一次提到他的「试验」。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古怪逻辑，不过不用问也知道，「试验」应该是失败了。

两人躺在各自的石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