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比龙王的陨落更为惊世骇俗。

“这是星海撞击，星辰战场的再启啊……”

挂断讯符，离雪栖息于帝京月幽园的玉凳之上，微微合眼，手指揉按着跃动的天灵之处，心中满是沉郁。

始神，绝不会轻易妥协于婚盟之事，而对于尼禄策划的布局，此举却成了关键一棋。

神只知晓，尼禄会以何种手段迫使始神应允，若是稍有偏差，双方冲突将一触即发。

只祈愿尼禄仍能维持那一贯的理智。

离雪指尖轻轻摩挲冷冽如冰的石栏，身旁花色万千的盛放并未扰乱其心绪，思绪已飘远至与尼禄的对话中。

不知为何，通话结束后，心底泛起一种难以捉摸的不祥。

【尼禄的布局之中隐藏异变】。

这感觉自与尼禄会面以来便悄然浮现，她每一个举动都看似有道理背后，却又让人觉察到异端，哪怕这些举动再合理，也无法掩盖那份怪异感。

尼禄反复触及敏感话题，尤其针对离雪，这般异样不得不让离雪多加留心。

纵然已经习惯尼禄以谋士身份的运筹帷幄，离雪也不愿成为她玩弄心计的人偶。他是华夏的赤龙元帅，也是守护者夜幕军的统帅，拥独立思维，只因多亏尼禄，大多数时间不必亲自操心罢了。

逐渐察觉到尼禄的异样之后，他潜意识地开始了质疑与探究。

“她正在探寻上古神灵的秘密吗？”

极有可能，离雪是唯一可供她研究接触的神明标本，以之为目标并无不妥。

“她在不断修正盟友的心理画像？”

确乎如此，尼禄的策略常依赖于庞大的情报网以取得战局先机，盟友的心理档案对她至关重要。

“难道对我的感情超越了友情？”

这简直难以置信，尼禄的言语即便单独剥离也有着爱情的逻辑，然而她的性情绝不可能产生对他人爱恋的情感。

—但这个概率不容忽视。

以往，离雪已不止一次否定这个假设，那时他是依赖于尼禄的存在，尚未有今日的觉醒与疑惑。

如今，他对尼禄起了疑虑，思维方式就不可再如过往一般依赖于八年的轨迹。

就似删掉了名叫“尼禄”的程式，名为“离雪”的世界回到了八年前初遇尼禄的状态，犹如更新至“夜幕军3.0版本”。

离雪眼睑阖上，冷峻宁静的脸庞一如数年前那个戴墨黑面具的少年。

有大前研一的“第十大人理论”指出，智库决策之际，假如有九人认定某事难以实现，那么第十大人应当承担反驳前者的责任，搜集所有情报，验证它的可行性。

而今的夜幕军离开不列颠后，昔日智库不在，他既是九人，亦是第十人。

漫长的反思。

最终，低落的叹气穿越月幽园，消逝在夜色里。

“证明仍遥不可及，姑且留此假设，静待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