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村知青窑洞里，时间来到晌午，钟跃民、郑桐几人都还躺在炕上，白店村和石川村就是邻村，所以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庄稼收成也好不到哪里去，到了年末，大队里基本都已经断粮了。

像他们知青，跟着村里社员学样，一天就吃两顿饭，稀得跟清水一样的米糊糊，野菜团子，玉米馍和小米饭都好些时间没吃到了，晚上没事就早早上炕休息，白天也没什么活，躺炕上继续闷觉，减少活动，这样肚子能好受一些。

跟白店村等周边几个村落一样，一到冬季青黄不接的时节，石川村也是有去本县或者去周边县城讨饭的‘优良传统’。

几人这会躺炕上，商量着明儿去县城讨饭的事宜，

钱志民道：

“跃民，咱明儿个真要去县城讨饭啊？”

钟跃民扭头看人，道：

“怎么，怂了？先前你不是嚷得最大声，迫不及待样子，比谁都积极。”

钱志民讪笑两声，道：

“你还不了解我，就是嘴上花花罢了，真要去乞讨了，说真的，哥们真没准备好，这……这可怎么张得了那嘴。”

其他几人也是低声应着，有这顾虑。

郑桐接过话，道：

“你们一个个啊，都这会了，还端什么架子，要什么脸面？你们得记住，咱这户口已经从京城转到了土城公社石川村，如今是一地地道道的陕北农民，还当自个是首都人呢？

你们不去也成，那就饿肚子吧，我是受不住了，明儿一早我和跃民就出发。”

张广志道：

“郑桐，你别这么挤兑我们吧，我们就发发牢骚而已，明儿我们跟你俩去，反正你俩脸皮最厚，实在不济，我们搁后头捡现成的呗。

不过这还得走十几里的山路呢，吃完昨儿最后一顿，咱米缸可是见底了，干净滑溜，老鼠进去都得打滑，肚里没点食物，可是遭不住。”

“这你们放心”，郑桐推了推鼻梁上眼镜，

道：“我和跃民早就想好了计策，咱今儿分两批，中午志民，大勇、郭洁，你们仨去支书家蹭饭，

晚上我、跃民，曹刚，还有广志，我们四个去，怎么着也得给他捞上一顿。”

“郑桐，你快拉倒吧”，曹刚立马否决，觉得不靠谱，道：

“咱这大队支书什么样，各位还不清楚嘛？当初咱都被这小老头‘憨厚朴实’的外表给骗了，

那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要不是上次奎勇和子元过来，跟我们说起知青口粮的事，咱估计到现在还被蒙鼓里，被这老家伙给克扣口粮。

沾上毛妥妥一猴精，想从他嘴里抠点粮食出来，无异于登天，拉几把倒吧，

肯定没戏！”

“曹刚，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郑桐鄙夷道：

“这玩意得智取，那话怎么说来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常贵就是孙大圣，那老子就能是如来佛祖，

这小老头一家子总得吃喝吧？咱就赶着饭点去，再说了，我们这不是去白吃白喝，是拿回我们过去自己的口粮，

名正言顺，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明白吧？”

“郑桐！”

钱志民道：“这支书万一也没粮了呢？”

郑桐继续怼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