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华宫是除了御花园，唯二在这寒冬里还盛开鲜花的地方。即使只是随意一瞥，都能感到宫殿的华丽。

但陆松的视线被牢牢锁在那道靠坐着的身影上。

她垂着头，身上浅色的衣物沾染着大片的血迹。向来盘着的长发半披着，同那斗篷的绒毛一起遮掩了她大半的面容。

“卿卿！”陆松觉得心口一阵剧痛，说不上来是伤口裂开的疼还是心脏的疼。

他翻下围墙，虽然在落地时半蹲下卸力，可还是因为过高的距离，摔在了雪地上。

积雪被压出很深的痕迹，即便手腕一阵钻心的痛也来不及查看。陆松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江泠星。

捧着江泠星脸颊的手在发抖，陆松胸口起伏明显，他强压着上涌的情绪，极力克制着自己冷静。

他知道，他现在该打开门让太医赶紧救治。

可身体就像灌了铅，心脏的疼如同蔓延至每一处经脉，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上人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雪山盛开的那株雪莲，沾染了霞光，给冷淡的气质里添上艳丽的美。

可那不是霞光，那是他心上人的血。

江泠星的身体很冷，那把尖刀被陆松丢至一旁，尖刃上残留着的血迹无一不说明前不久还有人拿着它伤害自己。

他的指腹轻蹭过江泠星唇瓣的血迹，感受到了有人触碰，长而浓密的睫羽轻微颤动后，江泠星微微睁开眼。

她睁开眼有些吃力，在看清是陆松后，唇角浮现一丝很浅的笑意。

气若游丝下，她已经说不出话了。陆松俯下身贴近，才勉强听见她用喘出来的气含糊的说了“别哭”二字。

大抵是这时，陆松才发现，他的眼泪砸在了那雪狐毛上，化开了一片血迹。

门被陆松单手扯开，窝在他怀里的江泠星阖着眼。

在太医的指示下，陆松把她抱进了寝宫的床上，平躺着让太医救治。

寝宫的门虚掩着，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太医们的讨论。

陆松身上还沾染着江泠星的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徐安劝江景衔去偏殿坐坐，但站在那儿的天子也一声不出。

门口被染红的积雪已经被宫人铲除了，魏川庭咬着牙根，心中有说不出的憋屈怒火，他看向江景衔，冷声道：“陛下该不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话和口气都太过于冒犯，徐安刚想说什么，却被江景衔伸手挡住。

天子身上透露着疲倦，他看了看气愤的魏川庭，又看了看沉着脸的陆松。他的视线也下移，停在了陆松衣服的血迹上。

怎么解释，他该说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或者说他也是一头雾水。

今日元宵，江泠星早早地就让白芷来养心殿请他，说是午时殿下邀他一同用膳。

这些天时不时两人也会坐在一起吃饭，所以江景衔也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就在吃过饭后，江泠星送江景衔出宫门时，她轻声问道：“我知道皇兄昨夜将陆松和小舅舅关入了天牢，皇兄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不让她满意的。

可还未等江景衔多说什么，江泠星扶着门，吐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