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7章 仙师坑灭(1 / 1)
作品:《从此烟雨落皇城》前年中秋节刚刚过,瑶月仙师开始卧床不起,日日徐太医请三次脉,宫里最好的补品在大殿里堆成小山,仙师却愈发的吃不下东西,这一日皇上在大殿呆呆的坐着,听见许太医说臣回天无力,皇上猛地站起来,身体一阵摇晃,幸好扶住了身边的桌子,“来人,赐酒!”殿外的新福公公便将许太医半拖半拉的拽了出去,任凭许太医求饶,皇上在桌前双掌托头一声不吭,许太医在殿外哭嚎:“皇上饶臣一命,臣有人可谏。”新福公公忙催他:“你快说是谁?”“京里安家药堂新来了一位大夫,尤善治虚症,人虽年轻,着实救活了好几位咱们御医也无从下手的年轻官眷。”皇上从殿里奔出来,双目全是红血丝,只是瞪大了眼睛的说道:“还不快去请。”
不消半个时辰,果然一位年轻着青衫的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给皇上磕过头之后,便向挂着银灰色幔帐的床边走去,床头吊着一根丝线,自然是悬丝问诊,这位年轻人拉紧了悬丝,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响:“回皇上,臣陈正俊,病人多日未成饮食,汤药米水不进,从脉上看确实凶险,但臣可用熏蒸疗法,或可令病人气血活动 。”此时的皇上已全无主张,只命:“快快快,需要准备什么?”
这位陈大夫四下看了看,见廊下有一张藤编的春凳,“将这春凳密密的钻上孔。”我便让花工立马拿上工具,在这春凳上密密的凿出小孔,一边按陈大夫的要求拿上几个木盆装上滚烫的开水,陈大夫便将自己药箱里的药粉抖在盆中,我和多禾急忙将已经凿好孔的春凳拿进去,放下幔纱,又把木盆放在春凳下,方才打开幔帐将瑶月仙师扶了起来,此时的瑶月带着面纱,微弱的呼吸连面纱都看不到起伏,她的身体非常软,以至于扶着她的时候,还要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我们轻轻将她的中衣解开,只留着极薄的罗料内衣,再扶到已经熏烫的春凳上,盖好一床袷纱被,每两柱香的时间便换一盆滚烫的药水,一个时辰之后,便听到仙师咳嗽了一声,外面陈大夫道了一句:“算是救过来了。”果然,我让多禾扶着仙师,按先前大夫的吩咐端着碗喂了一口米汤,仙师喝了下去,我和多禾欣喜的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仙师喝下去了。”外头皇上应该听得到,竟晕了过去,两位太医和新福公公手忙脚乱的给皇上把脉推胸,不消一会儿皇上醒了过来,当他得知瑶月确实救了过来,可进米汤的时候竟然泪流满面的说了一句:“你若不在,朕也不在。”至此这位陈大夫便做了瑶月的御用大夫,每日除去请平安脉之外,也无甚事,因青碧宫的人是不可与外界来往,他也辞去了药房坐堂看病的事,每日在宫里研究医书,自宫门关时在就御医院里歇息。而许大夫虽免了死罪,却被赐了哑药逐出宫去。
我和多禾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七八天,瑶月方能起身下地,饮食也慢慢正常了。此时我才到慈吟宫去向太后回禀瑶月的病情,方知皇上在瑶月病重期间竟下了罪己诏,大概意思便是自己德行不够,得上天惩罚,恐不久矣,请朝中选出辅政大臣,大行之后与瑶月同葬于龙脉大岭。前朝后宫俱乱,太后也气得一时头晕下不了床………
如此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那一阵子,太后却落下了心病,这储君之位究竟由何人继承皇上竟没有说,太后一直不承认大皇子,本来满心指望着后宫再生出几位皇子,却一直未有所出,便动了立信王为皇太弟的念头,而大皇子有皇后抚养,王家自然想倚靠大皇子继续把持朝中势力。这争夺储位便正式开始。
如今这瑶月的身体性命,就是夺储的时间,此时太后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有节奏的轻叩着, 其实对于太后来说,北戎已经被踩在了脚下,这些人的生死去留,她并不关心。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微微的叩指声,终于太后启口:“扶持信王。”多禾低着头回了一句:“奴婢知道了。”太后又凝重的说了一句:“让她等消息吧!”多禾便悄悄的退了出,细高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太后目光沉浸,似乎开始了回忆:“瑶月也算是忠烈名门之后,哀家见她聪慧美丽,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想着指为太子妃,可惜刚有这个念头她父母就双亡了,哀家怜惜她,本想留在身边抚养,日后便是封太子侧妃也配得上她。”太后又是一阵沉默,我和芳飞姑姑静静的听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哀家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些年,她竟然成了皇上的命。哀家养的这两个儿子,一个是这样,另外一个也还是这样,哀家真是命苦,这般年纪了还享不到清福。”这么多年,太后从未将承受不了的苦水吐了出来,我偷偷看了看太后,她面色无奈且悲伤,眼角细密的皱纹突然特别明显,保养得当的面颊竟也落垮了些,太后年轻的时候无疑是非常美丽,略方的鹅蛋脸,一弯天生的柳叶眉,漆黑的双眸,尤其是一挺秀丽的鼻梁衬托得整个面庞非常有棱角,而此时此刻,太后这美丽的面庞真是瞬间松弛……我听着太后这般说,心里在想那信王身边不知又有一个怎样的女子?此时并不大的寝宫只有烛光摇曳,照得屋里的家具光影昏暗,刚刚太后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听上去倍觉满屋子凄凉,芳飞姑姑见太后不再讲下去,才上前扶起太后说:“夜深了,安寝吧!”我也将窗户梢插检查了一番,待芳菲姑姑服侍完之后,我俩方轻手轻脚的掩门出去。一宿无话。